我松了一口气,以为他会生气的,还好,他没有生气。
“好。”我点头。

他捏一捏我的脸颊,然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以为我刚才打断他谈论雪梨,他并不在意。

然而叶辰心里却有那么一点点的难以接受,他一直以为我能包容他的过去,包容他过去痴迷的爱过一个女人,也能接受他现在心底偶尔的思念。

但是看来并不是这样。

飘窗前,叶辰站的身姿笔挺,五年里,只要他一想起雪梨,就会朝着远处看,这已经变成了他人生的一种习惯。

现在他生命中出现了另外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似乎想让他遗忘掉所有的过去……

他呼出一口气,有些烦躁的回身从酒柜里拿出一瓶红酒,开启,然后倒了一杯……

喝两口后,又觉得确实应该遗忘,若是不遗忘,势必对杨橙橙不公平,更何况她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

他想了想,忽然放下红酒杯子,大步出了办公室,然后推开旁边的办公室门。

我正伏案画图,忽然办公室门就被推开了。

我一愣,抬头。

是叶辰。

他一动不动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我茫然,问他,“怎么了?”

他在原地站了半分钟后,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过来拉住我的胳膊,“走,现在跟我去一个地方。”

“去那里?”我赶紧问他。

他很神秘,“去了你就知道了。”

“可是还没到下班的时候啊……”

“我是老板我说了算。”

“可是……”

“别可是了,又不是唐僧,磨叽什么……”

他一路拉着我到了车库,上车后又让小林下来,他要亲自开车。

我一脸纳闷,到底要去那里还需要他亲自开车?

搞得神神秘秘的。

他开车一路西行,开了大约半个多小时,就出了市区。

“这是要去那里啊?”我忍不住又问了一句。

这次叶辰回答我了,“去墓园。”

我一听墓园两个字,顿时皱眉,“去那种地方干什么?你要去祭拜谁?”

叶辰又丢给我一个烟雾弹,“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无奈,只能跟着他走。

车子又行了半个小时,然后转入一片树林内,再行,看到的全是繁花盛开,还有一个小木屋。

墓园环境竟然这么好吗?

我愣了一下,车子停稳后,我和叶辰一前一后下了车。

叶辰脸上的表情很凝重,他拉着我的手一路带我到了小木屋门口,里面住着一个大叔,五十多岁,叶辰叫了他一声,“刘叔。”

刘叔一见到叶辰就向叶辰殷勤的打招呼,“叶总,您来了?”

叶辰“嗯”了一声,然后目光看向那一片花海,花海深处有一块墓地,太远,看不清墓碑上写了什么。

他的眼神很幽远,又很痴迷,像是在看什么稀世珍宝一样。

我忽然就明白了,墓园,是雪梨的墓园吧?

心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很难受。

因为我从没见他对我露出如此痴迷的眼神……

他拉住我的手,一步一步往前走,一面走一面和我说,“知道这里埋葬的是谁吗?”

我心情很不好,语气也有些不那么愉悦,“知道,雪梨对吧?”

他仿佛没有听出来我语气中的不悦,一面往前走一面说,“她活着的时候最喜欢花,所以我就买下了一块地方,专门种了一片花田。”

够了,真是够了,考虑过我的感受吗?

心里很难受,很想发泄,可是这里毕竟躺着某人,我如何对一个死人发泄?

只能任由他牵着我一路到了雪梨的墓碑前。

墓碑上的字真的是刺激到了我,竟然是“爱妻”。

也就是说,内心深处,他其实是结过一次婚的人……

当然,五年前他确实很爱雪梨,把她当妻子看待,也算他深情。

可是现在算怎么回事?

还专门领着我到这里来看这些东西,是打算刺激我吗?

我虽然爱他,可是有些事情我也是无法接受的,比如现在。

我来了脾气,眼眸一沉,语气很重,“叶辰,你到底想对我说什么?我明明说过,我只想……”

“嘘。”他忽然用一根指头按在我的唇上,打断我,“听我说。”

他转眸看向墓碑,然后弓着身子从花丛中摘下几朵鲜花放在墓碑前,伫立许久,才开口说道,“雪梨,我带着我的爱人和孩子来看你了,谢谢你五年前的陪伴,五年后,她会陪伴我,你放心吧,我们会幸福。”

额……

我微微发愣。

叶辰一笑,然后手挽住我的手,“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你放心吧,以后我也会顾虑你的感受,尽量不会再提起雪梨。”

叶辰的表情很认真。

我忽然就有些羞愧起来。

为我刚才的行为羞愧。

以前明明说好要给他时间的,可是到了现在我却无法包容,变的急不可耐,甚至开始反感他的过去。

果然人在恋爱中都是自私的。

“我……”我抿着嘴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叶辰拍了拍我的头顶,安慰我,“什么都别说了,是我考虑不周,你现在怀着宝宝,我不该让你感觉到不安的。”

“叶辰……”我喊了一声。

叶辰一笑,然后牵着我的手原路返回,“好了,我懂,我都懂。”

我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有说别的。

出了墓园,叶辰刘叔打招呼,“刘叔,以后这里就麻烦您打理了……”

刘叔愣了一下,又看一看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他一笑,说了一句,“真好,这样才对。”

叶辰笑了笑,然后带着我上车。

一路上我一句话都没有说,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心里很矛盾,是不是我做的太过分了?

明知道雪梨出了那样的事情,他才一直放不下,还要介意一个死去的人,逼着他和过去决裂遗忘。

似乎确实很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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