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慕小米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了永和殿,轩辕默不忍心将伤痕累累的慕小米放到她自己平日居住的那间小屋,而是直接把她带到了与永和殿寝宫紧紧相邻的一间舒适的厢房。
当他小心翼翼地将昏迷不醒的慕小米放在房中的软榻之上时,因为被褥触到了背部的伤口,昏迷中的女孩忍不住发出了微弱的呻吟之声。

轩辕默急忙俯下身去,低声地在她耳边说:“小梳子,别怕,忍着点,太医马上就到了。”

慕小米毫无声息,她的表情那么痛苦,脸上又是血迹又是泪痕,头发散乱地垂了下来,看起来就像一个被摧毁了的布娃娃。

轩辕默的心越发绞痛,叹了口气在床边蹲下来,轻轻握住了慕小米那冰凉的毫无生机的小手。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去握一个女孩子的手,可是,竟然是在这样一种令人心碎的情形下……

孟朵朵扑到了床边,她的眼泪从路上到这里就没有断过,不停地小声说:“小梳子,都怪我,我不该喊你去戏水,都怪我……”

轩辕默转脸看了她一眼,沉声说道:“你也不要太自责了,这事只怪我没有及早把小梳子是女孩的实情,向父皇母后禀报清楚。是我没有照顾好小梳子,我们这会儿不要吵扰到她了。”

两人小心地将慕小米的手臂放进缎被里盖好,同时从床边站了起来,却相对无言。

“小梳子在哪里?”这时,二皇子轩辕睿急匆匆地从门外踏了进来。

然后,他一眼看到了躺在床上面色惨然凄惨不堪的慕小米,顿时,他的脸上也同样失去了血色。

站在床边久久地凝视着几乎看不到一丝活力和生机的女孩,轩辕睿的两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心底像是被鞭打似的开始抽痛。

霍然转过了身体面对着他的哥哥,他黑深的眼眸里满是燃烧的怒火:“大皇兄,你就是这样保护好小梳子的吗?我原以为小梳子在你这儿会受到很好的照顾,可是……”

回过头去无比痛惜地看了一眼躺在那儿无知无觉的慕小米,轩辕睿紧咬着牙关,一字一句地说:“你竟然会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如果是我,我不会让她掉一滴眼泪!伤到一根头发!”

“二皇子,你不要怪太子,他心里也已经能够难受的了。是我贪玩,把小梳子喊到云清池里游水,被皇后娘娘抓到,才会发生这样的惨事。”孟朵朵红着眼睛对轩辕睿解释。

“我不管是你们谁的错!总之,如果小梳子有什么事情,我绝不会原谅你们,包括母后在内的每一个人!”轩辕睿冲着孟朵朵吼道。

胡太医终于带着两个助手背着药箱急匆匆地赶了过来,屋里的三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停了言语,既忧心忡忡又充满希翼地围在了慕小米的床边。

轩辕默吩咐道:“尽你们的全力治好小梳子,不允许有任何意外。”

轩辕睿也一脸肃色地对胡太医说:“用最快的速度,最好的药物,我要看到她马上能活蹦乱跳地站起来。”

“是是是,请太子太子妃和二皇子放心,老臣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好小梳子。”胡太医擦着汗滴,唯唯诺诺地连声答应。

“太子妃,听说小梳子被皇后娘娘打伤了,这会儿怎样了?他伤得要紧吗?”珠珠惊慌失措地跑进门来,看到了躺在那儿满身伤痕的慕小米,眼圈立时就红了。

毕竟,她一直是把小梳子当做一个秀气可爱的男孩子,小梳子也是她情窦初开少女情怀里的第一个心上人。

再看屋子里每一个人的神色都是异样的沉重,她咬咬嘴唇识相地住了口,不敢再多说什么。

“珠珠,你来得正好,你就陪着太子妃一块儿守在这儿,看胡太医给小梳子医治时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轩辕默看了看她,平淡无澜地道:“小梳子是个女扮男装的女孩子,我和二皇弟不方便留下。”

极为自然地说出了慕小米的真实性别,他抬脚率先出了大门。

轩辕睿又一次回头关切地看了一眼慕小米,然后也走了出去。

当两兄弟背对背站在院子里时,才感到他们之间的气氛如此怪异。

只因为此时,他们两人的心底,都同时深深地牵挂着那个躺在屋里,生死未卜的女孩子。

轩辕睿没有让这种情形持续多久,他的情绪一直都那么激动,既心慌又狂躁,完全无法冷静下来。

他走到了轩辕默面前,眼睛里那燃烧的怒火依然没有熄灭:“现在,我会去母后那儿把这件事情问个清楚。我要告诉母后,以后不管是谁,都不可以伤害到小梳子。”

说罢,他就箭步走出了永和殿的宫院。

来到了皇后娘娘居住的圆和宫,轩辕睿没有理会看到他就急步恭迎上来的公公,径直走了进去。

皇后娘娘这会儿正舒适地坐在紫檀木软榻上,想着方才的事情,仍旧愤愤不平,余怒难消。

面前的银托盘里,摆放着几块翠皮红壤的新鲜西瓜,她也无心品尝。身后,两名宫女轻轻地为她打着罗扇。

“母后。”轩辕睿喊了一声。

皇后抬眼一看,是自己最宠爱的小儿子轩辕睿来了,脸上立刻布满了慈爱的笑容:“睿儿,快来母后身边坐下,吃几块西瓜,这是黄公公刚刚用深井水冰镇过的,甚能解暑。”

“孩儿不想吃。”轩辕睿却看也没有看一眼那新鲜诱人的西瓜,也没有在他母亲的身边坐下来。

“怎么了?睿儿,你今日怎么看着无精打采的?”皇后感觉到儿子此刻的情绪明显与往日大不相同,不由得关切地问道。

“母后,孩儿想问您,刚才是谁把小梳子打成那样的?”轩辕睿紧绷着脸从齿缝里吐出了这样一句话。

“睿儿,你问这个干什么?”皇后的脸色顿时也阴沉下来。

她倏然间就明白了,儿子的不高兴原来又是和那个小梳子挨打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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