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执意要搬离驻京办,我一点也不感到意外。毕竟人家现在是锦衣玉食的一类人。由此我想到句古话: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人在奢华的时候很容易迷失自己。当初薛冰在苏西中学时,一间屋子还是五十年代的建筑,连窗户都是纸糊的,她一样能住得心情舒畅。但她进了城市,特别是到国外转了一圈后,生活的质量提高了许多,苏西的环境打死也入不了她的眼。

薛冰要搬,我不能随着她搬。像我这样级别的干部,来京一般是不住驻京办的。我之所以要住这里,主要原因还是有归属感。毕竟是自己的地方!

我让驻京办主任亲自送她去住高级酒店,我和历玫坚守在驻京办,准备开展攻坚战。

京都求人,是一件看起来容易,实则难于上青天的事。

如果对京城文化不了解的人,路上随便遇到的一个人,三五句话就让让你云里雾里。北京人善侃,好像自己都认识中南海的。什么样的大事,到了他们手里,仿佛都像没事儿一般的轻松。他们嘴里随便冒出来的一个人名,足以让听者跌一个大跟头。

资料和说辞都准备好了后,我开始给甘露介绍给我的同学打电话预约。

甘露的同学就在我这次要去拜码头的国家发改委,据说是位司长。

本来做好了被拒绝的打算,没想到电话过去,对方客客气气地说,甘露已经给他来过电话了,他也知道了这回事。

我按捺住狂跳的心情,甚至声音都因激动而有些微微颤抖地说:“首长,您看我什么时候过去汇报?”

对方没给我答复,倒要我在北京好好玩玩,看看故宫长城什么的。

我心里急啊,又不能催,只能一个劲点头说:“谢谢首长关心,谢谢。”

挂了电话,我长叹口气,颓丧地跌坐在椅子上。

人家接我电话,能跟我说这么多话,已经是很够意思了。至于能不能见到他的人,能不能办成事,一切都在天意。

其实在电话之前我是有思想准备的,毕竟是甘露的同学,与我素昧平生。人家能给同学面子,不一定会给我面子。

但我这个电话总是要打的,我需要两条腿走路。

我最真实的想法就是靠着甘露这根线把事办成,这样我就有借口将徐孟达拒之门外。

徐孟达要入主工业园区是幌子,端木已经明确告诉我了,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徐孟达来工业园区赚钱我一点也不反对,只要在一个公平的框架下,谁来赚这笔钱都行。

可怕的是徐孟达不是冲着赚钱来的,他是看中了小姨手里的名单。这份名单能置不少人于死地,这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徐孟达与我的合作就建立在园区升格上。按照我们的协议要求,只要他办成了园区升格的事,我就要无条件让他入驻工业园区。

徐孟达入驻工业园区,打着的是小姨的牌子。也就是说,他们要组建一家新公司。不言而喻,他与小姨之间,一定是有交换的筹码的。

小姨现在差钱,这点我非常清楚。她的资金基本上消耗在为钱有余擦屁股的事上了,单靠小姨和钱有余的力量,想一口吞下工业园区这块肥肉几乎不可能。而这一切恰恰徐孟达能帮上忙。

徐孟达是个不差钱的主,他能帮上小姨,解小姨的燃眉之急,当然,他是有条件的。徐孟达不会做亏本的买卖!

整件事的致命点就在于小姨如果丧失了工业园区的项目,她将陷入资金困苦的泥潭。什么能走出去,谁也说不准。

小姨会陷入泥潭又是因为我。如果没有我要救一把钱有余的心态,小姨不会把公司资金全部压在替钱有余擦屁股的事上。

我的脑袋有些发晕,一连串的事表明,如果徐孟达计划得以实现,后面很多我计划中的事将要改写。

徐孟达是我这次来京最后的一个法宝,不到万不得已我不会祭出来。

来之前我是悄悄下了决心的,不把升格的事办成,我不回衡岳市。

市长在我来之前是寄与了厚望的,他现在把工业园区这摊子事全部打包交给了我。市长开玩笑说,只要我这次能办成事,他将提拔我做主管全市工业的副市长。

做不做副市长我没太多期望,但做一个让市长放心的人,却是我现在最迫切的希望。

万一甘露的同学帮不上忙,或者人家根本就不愿意帮,我就会祭出徐孟达。

但现在我要走的第一条路,必须是甘露同学这条路。

我想给甘露打电话,把他同学的态度告诉她,顺便探听一下她的口气。

拿起电话摁了号,却没有勇气拨过去。大洋彼岸的甘露,此时应该是深夜。我在深夜贸然给一个女人打电话,让人家老公知道了不好。

来京三日,事情进展还是原地踏步,我不免有些着急。

历玫在准备好资料后就回了房间,这个小妮子对我不愿意跟着薛冰去住高级酒店耿耿于怀,说又不花自己的钱,何必要心痛。

我只能苦笑,想告诉她现在还不是享受的时候,等到我们大功告成,我一定让她住京城最高级的酒店,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

薛冰去了酒店也没跟我们联系,不知道她在忙些什么。于是我敲开历玫的门,让我跟我一起去看薛冰。

历玫一听要出门,顿时眉飞色舞。

她让我先回去等她一会,她要收拾一番才能出门。

我笑道:“你又不是去见男朋友,收拾干嘛?”

历玫眼睛一瞪说:“我本来就没薛冰姐一半漂亮,再不收拾一下自己,我都感觉没面子去见她。”

“她是女人。”我强调说:“女人不在乎女人打扮吧?”

历玫冷笑一下说:“你懂什么呀?女人才会更注意女人。我总不能让薛冰姐光彩照人,我却是个黄脸婆,这样你也没面子呀。”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笑呵呵地问。

“当然有关系。”历玫白我一眼说:“我现在是你手底下的人,我漂亮你有面子,我难看,你会有面子?”

我顿时无言以对。历玫究竟是什么想法我不得而知,但女人爱美的天性我多少还是知道一些。

回到房间等了半个多小时,还没见历玫出门,我又开始着急。

女人出门磨磨蹭蹭是通病。这在薛冰时期,以及我老婆黄微微都能得到体现。

比如我老婆黄微微,都是孩子妈了,出门照例要修饰一番,往往等得我心急火燎。

我再次出门来叫她,站在门口喊了几声,不见她回答,便伸手去推门。

门是虚掩的,一推便开了。

触入眼帘的是一张洁白光滑的女人背,历玫正在换内衣。

我吓了一跳,赶紧移开眼睛,急匆匆要退出去。

历玫却喊住了我,回过头说:“还不把门关上,你想让所有人都看到我换衣服啊?”

我尴尬地说:“我出去,对不起埃”

“什么对不起啊,你看都看到了,还在乎多看一眼啊。关门!”

四楼是驻京办住人的客房,平常就没几个人。轻工局的两个仁兄从我们住进来就没看到过,也不知他们在忙些什么。

“我还是出去。”我迟疑地说,低着头不去看她。

“你想出去就出去吧。反正你也看到了,不亏了。”历玫套好羊毛衫,转过身来说:“帮我看看,好不好看。”

历玫的身材本来就很好,羊毛衫的贴身效果在她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将她胸前的一对大乳,衬托得如山峦一般的深邃。

女人最吸引人的地方无外乎就两个地方,一个是脸蛋,一个是美胸。

历玫的脸洁白无瑕,如白瓷瓶一般的光洁,虽然有点肥,却丝毫看不出赘肉,反而珠容玉润,给人一种无比恬静的美丽。

至于她的美胸,有着少女的挺拔,又蕴藏着少妇的丰满,是所有男人梦寐以求的向往的。

“好不好看嘛?”她催促着我问。

“好看。”我说,不敢把眼光长久停留在她身上。

这是一具充满了青春活力的躯体,有着令人难以抗拒的诱惑。

“好看就行。”她满意地转了一圈,凑到我跟前,调皮地说:“陈大主任,你今天偷看女孩子换衣服,该怎么补偿我?”

我讪讪笑道:“我又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换衣服不关门。”

“你是不是故意的我不管。我关不关门是我自己的事,哪有男人随便闯人家女孩子房间的。”她嘟着嘴说:“我不管,你要补偿我。”

我无可奈何的说:“好吧,你说,怎么补偿?”

“等下见了薛冰姐,你不要老看她,多看看我。”她脸色一红,转过身去,羞羞地笑。

“好!”我爽快地说:“从现在开始,我就盯着你看。”

“不行1她断然拒绝说:“你盯着我看我会不好意思。”

“哪怎么看?”我疑惑不解地问。

“你就拿刚才偷看我的眼光看我。”她抿着嘴笑。

我摇摇头,表示无可奈何。

她拿起自己的手袋,快活地嚷道:“我们出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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