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闻言朝帐外望去,只见贾诩缓缓步入营中,四人大喜,李催忙问:
“文和,又有何妙计?”

贾诩淡然一笑,抚须道:

“然。”

说罢,长身坐下环视四周,最后将目光落在李催身上:

“李将军善守,可引军队守住谷口,每日诱他厮杀即可。”

贾诩知道这李催是一个守门的石狮,故言其善守。李催闻言却脸现苦色,自已哪有这个胆子和本事,现在连面对吕布的胆子都没有,贾诩不理李催,却转头朝郭汜道:

“郭将军却可领军抄其后路,效昔日彭越挠楚之法(这吕布正是项羽转世,昔年刘邦的正面战场连连失利,彭越便用此法,游击项羽后方,使项羽两次回救,大胜项羽),鸣金进兵,擂鼓收兵。”

李催、郭汜相视一眼,能入修真之境自非寻常人,何况这两人在中原日久颇通兵法,也算将才,听其大概,自是料得此计可行,却听贾诩继续道:

“张、樊二公,却可趁此时分兵两路径取长安,此番为阻我西凉军入京,吕布必尽起京城军士,城内定然空虚,若趁此时攻城,吕布首尾不能相救,必定大败!”

贾诩话音刚落,李催拍手称道:

“若非文和,吾等败矣!”

贾诩却只是笑笑,坐在帐中朝帐外看去,此时,这位贾诩所想的却是另一件事,这四人均非得天下者,亦非可辅之人,此时所做一切,均是为董卓报仇而矣,董公啊,董公,你可知,你这一走,却葬送了我多少大计啊!

却说次日,李傕按计率军守住谷口,吕布勒兵到了山下,李傕便引兵搦战,两军阵前,这吕布一冲过去,李傕也不与之交战便令退军,吕布追上山,山上只是矢石如雨,任吕布八面威风,却难得寸功,忽报郭汜阵后杀来,吕布闻言急回对敌,这郭汜一见吕布回来,也不续攻,直接退去,这吕布刚要追,后面李傕又杀下山来,吕布当真首尾不能相顾,一连几日,欲战不能,欲退无路,恼怒之时,忽报张济樊稠已兵犯长安,京城危急。这吕布闻言大惊,急忙领兵回京。这李傕郭汜知道张济樊稠已杀至长安,引兵直下,两面杀来,吕布哪有心情与二人恋战,只顾奔走,所折兵马不计其数。

等回兵至长安,只见贼兵已将城池围定,吕布兵少,其人虽有万夫莫敌之勇,却英雄无用武之地,对方人数太多,吕布干着急却没主意,昔年他有范增,如今,只有自己,不禁四面楚歌的悲凉又涌上心头。

数日之后,董卓余党偷开城门,四路贼军一齐拥进京都,这吕布虽勇,左冲右突,奈何兵力不足,抵挡不住,只好引数百骑往青琐门去寻王允,这王允见贼势浩大,心知无望,叹道:

“董卓余虐只为我一人耳,将军速走,去请关中诸侯以迎献帝,我一死,量李傕等人暂不会为难皇帝,我若一走了知,皇上危矣。”

王允此时已知自己对李傕等人不留余地,才致生灵涂炭,一时悔恨交加,只求杀身成仁,以报天下,故决定与长安共存亡,但他不知道,这实为七星刀的戾气所致。吕布再三苦劝,王允只是不从,吕布无奈,道:

“司徒放心,布必不负司徒。”

王允正色道:

“奉先,此非为我一人!为的天下苍生!”

吕布心知重任在肩,点了点,便引千余骑飞奔出关,杀出一条血路,去寻关内诸侯以救国……王允看着吕布远去的背影点了点头,缓缓朝宫里走去。

不说吕布、王允,单说四贼引兵进了长安,李郭等人所率西凉兵四处烧杀掠夺,很多老臣皆死于国难,这贼兵眼看便杀到了内庭,侍臣忙请天子上宣平门止乱,李郭等人望见黄盖,只见隐有黄龙之势,虽是残魂,却知这真龙天子福命未了,不敢得罪,加之这贾诩曾有言,奉朝庭以济天下,所以见得黄盖,几人对视一眼,忙齐齐跪倒在地高呼万岁,这献帝年纪虽小也就是十二三岁却毕竟是真龙也不惊也不慌,倚楼问道:

“众卿不侯奏请,直入长安,意欲何为?”

李郭二人仰面奏道:

“董太师乃社稷之臣,被这王允逆贼无端诛杀,臣等特来勤王,不敢造反。只要见了王允,臣等自会退兵。”

王允此时正在献帝身旁,闻言奏道:

“臣本为社稷,事已至此,陛下不必惜臣,以误国事,臣请见二贼。”

献帝仁德,自是分的清忠奸,只是此时兵至壕边,已无可奈何,这王允缓缓转身,献帝一把抓住王允,王允再看之时,只见献帝泪流满面,王允淡然一笑道:

“老臣再不能保护陛下了!陛下保重!”

按住献帝的手,缓缓拉开,转身自宣平门走下楼去,汉献帝看着王允渐行渐远的背影,泪眼模糊,自董卓入京以来,王允执政之时,实是献帝最为安稳之时,而在献帝眼里,这位老者已远非司徒那般简单,只听见王允在楼下大呼:

“王允在此。”

只听声声宝剑出鞘的刺鸣声,这李傕郭汜一见王允,怒从中来,拔剑怒道:

“董太师何罪之有?”

虽然二人恨他切齿,但是二人久在人间,甚是精明,知道他毕竟是位列三公,必须要找个理由方能除掉。

只听王允哈哈大笑道:

“董贼之罪,弥天亘地,不可胜言,受死之日,举国相庆,你等难道不知道吗?”

郭汜闻言自知理亏恨恨道:

“太师有罪,我等又有何罪,为何你要赶尽杀绝?”

王允大骂道:

“逆贼何必多言,我王允今日为国而死,无话可说。”

汉献帝闻言心中一紧,右手紧紧抓住龙撵:

王允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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