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富贵笑笑:“没想到平易近人的村长这回不经开玩笑,居然生气了,好啦村长老叔,别生气啦,富贵对不起您,以后见了您一定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忠忠厚厚,孜孜不倦,任劳任怨,做牛做马——”
“住口!”吕大强怒喝一声,“少跟我油嘴滑舌,你这是赔礼道歉吗?刘富贵我问你,刚才你说的那些话还算不算数,你说要代表村里姓刘的跟老吕家公平对决,而且你不是想承包百丈崖,还包不包了?”

吕大强也是急了,好容易逮到一个狐假虎威的好机会,也就不管宋长风是不是高兴了,既然有这妹夫在就能制约刘富贵的报警,那他今天一定要弄倒刘富贵。

宋长风怫然不悦,怪不得说穷山恶水出刁民,凭着他堂堂京城宋家的老大,居然制止不了一场村里的械斗!

正要拂袖而走,身边那个干瘦老头却是扯了扯他,小声说:“看一看何妨。”

唔?宋长风不禁惊讶地跟老头对视一眼,左师那是多么了不起的人物,平日眼高于顶,还没见有什么事能入得了他的法眼呢,今天这是什么不同寻常的事物引起了他的兴趣?

近来宋家也是多事之秋,正陷于内外交困的境地,老二和老三的仕途受阻,经济上的竞争对手虎视眈眈,伺机出动,宋家老爷子生怕有人会对大儿子不利,不惜拉下老脸请求多年的老友左义天随同宋长风下乡。

名满京城的铁骨通臂拳左义天,居然能贴身保护宋家老大回乡下,这其实做样子给宋家的竞争对手看,如果对方想通过下三滥的手段对付宋长风的话,就不得不掂量掂量触怒左义天的代价了。

虽然左义天仅仅是扮作随从身份,可是一路之上宋长风对这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长辈执礼甚恭,在他面前一言一行都比较小心谨慎。

然后宋长风看到左义天的目光落到刘富贵身上,他的心里就是一动,难道这个穿着土鳖,衣服上还有点脏兮兮的孩子有什么特别之处?

刘富贵嘿嘿一笑:“刚才村长老叔还义正言辞,拒绝把百丈崖包给我,现在居然拦住不让走上赶着包给我,我年轻没阅历,看不透村长老叔的心思。”

“那好,既然村长老叔亲口承诺,只要我同意跟姓吕的公平对决,打完了就签合同,那么就打一场吧,反正老刘家就派我一个人出场,你们姓吕的还有没有参加的,赶快报名啊,过期不候。”

宋长风一看这孩子有意思,你就一个人,对方二十多个人还手拿家伙,他愣是不怕,愣头青啊!

“二哥,他还是个孩子,你叫这么多人,还铁锨棍子的,不怕出人命?”吕翎不是没见过大场面的人,但这毕竟是在村里,都是一个村的老少爷们,低头不见抬头见,却要闹得舞锨弄棒,血溅当场,她觉得很难接受。

虽然刚才吕大强说刘富贵会个三拳两脚,但现在他孤零零一个人对着二十多个人,也让她于心不忍。

“那好,听我妹妹的,都把家伙扔了。”吕大强拉过吕清水悄悄嘱咐,“刘富贵会功夫身体灵活,他会使巧劲,你让大家一拥而上,搂腰抱胳膊抱腿,把他控制住再往死里揍,看他还有什么招数!”

吕清水咬咬牙点头答应:“放心吧二叔,这回让他就剩一口气。”

把石子场的人集中起来小声嘱咐一边,排兵布阵,确定了战略战术,然后吕清水一挥手:“上。”

二十多个人呼啦一下把刘富贵围在核心,所有人紧密协同,步步缩小包围圈,绝对不给刘富贵单个击破的机会。

从外表看很像一群人在小心翼翼地扑蚂蚱,生怕一不小心让蚂蚱蹦了。

然后众人彼此交换个眼色,时机成熟,一拥而上。

噗噗,嘭嘭!包围圈中心立时响起一阵拳打脚踢的声音,相当激烈,还伴随着怒骂声和惨叫声。

吕清水兴奋得一挥拳头:“好,我必须要上去解解恨!”

抬腿就要冲上去,身体侧后一个人拉他衣服一下:“你别上去。”

吕清水急不可耐地一甩手:“二叔别拉我,我要掐死他——”大叫的同时扭头瞥了一眼,啊!刘富贵,拽他的是刘富贵。

活见鬼,他什么时候跑出来的?

那包围圈里边被按倒暴打的是谁?

不但是吕清水没看清,现场所有人除了左义天,谁也没有看清刘富贵到底是怎么从人丛里出来的。

他动作太快,在众人发一声喊扑上来的刹那,刘富贵随手拉过一个人来代替自己,然后本人从替身闪出来的缝隙飘身而出。

拉人,代替,飘身而出,几个动作几乎是在零点零一秒的时间内完成的,刘富贵都已经出去了,但在扑上来暴打者的眼里,站在眼前的依然是刘富贵。

人眼的转换速度赶不上刘富贵的动作快,他们扑住的是刘富贵的幻影。

刘富贵一拳捣在吕清水腮帮子上:“你胡哱哱什么,要掐死我?”

嘭嘭嘭嘭,紧接着照吕清水的脸上就是一套连环拳。

吕清水又被打懵,脑袋里只是嗡嗡的一片响,俩眼直瞪瞪站着呆了。

刘富贵打完吕清水就不再理他,转身跑回原处,从背后噗噗嘭嘭一顿踹,那二十多个人还在拼命往上挤要争相暴打刘富贵呢,怎么也想不到背后遭袭,还没看清谁下的手,就被踹得倒在地上爬不起来。

然后刘富贵又回来了,一把掐住吕清水的后脖颈:“张开嘴吐吐。”吕清水很听话地一张嘴,一口血沫冒出来,里面掺着几颗红里泛白的牙齿。

“看到了吗大姑。”刘富贵掐着吕清水给吕翎展示,“这回你知道吕大老爷的牙为什么被我打掉了吧,上次如果不打掉他的牙,老黏粥和栓柱爷俩就死在机井里了,当时救援那事电视上都播了。”

说完了,一脚把吕清水踹倒在地:“刚才说要掐死我,用他一嘴牙换我一条命,够本了。”

吕翎没说话,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刘富贵,虽然她自从求学在外很少回村,但她毕竟是在这个山村土生土长的人,她只知道村里世世代代都是些老实巴交的种田人,怎么可能突然间出现了功夫高手?

宋长风也是一脸震惊,刚才刘富贵是怎么突围脱困的他根本没看明白,感觉好像在表演大变活人!

扭头看看左义天,瘦老头古井不波,不知道他是作何感想。

倒是身后的两位黑衣保镖一脸震惊,因为就凭他俩的眼力,居然都没看清刘富贵是怎么做到这一切的。

刘富贵捡起那根树枝,走过去再次敲敲吕大强的脑袋:“村长老叔,你刚才向大姑告状,说我把吕吉翔打成残废,你为什么不说说我为什么把他打成残废?你光看着公安局枪毙杀人犯,为什么不说说杀人犯为什么被打碎脑袋?你倒是说啊!”

一边说,一边不轻不重地敲吕大强的脑袋,吕大强数次伸手想夺过树枝,可就是抓不住,尴尬地躲闪着叫道:“妹妹你看到了吧,这小子就是这么狂妄。”

刘富贵冷声道:“你叫二十多个人来打我不叫狂妄,我敲敲你的头开玩笑就是狂妄了?吕吉翔在城里放高利贷,为了要账把人打成残废就不狂妄了?吕吉翔把村里好几个打成残废,逼得人家连村子都不敢回来,就不狂妄了?”

宋长风一脸玩味,他虽然一点都不了解这村里的人和事,但他经多识广,慧眼如炬,现场的村长和他的手下都是些什么人,他已经猜出些大概。

吕翎也是一脸无奈,她很清楚刘富贵说的那些应该是真的,因为她早就听女儿说了很多关于吕大强的村霸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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