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门被推开。
“予南。”

一声轻呼声响起。

时笙已经分辨不出,这声音是她自己的,还是推门进来的慕清欢的。

她下意识的拽紧了他的睡袍,冰凉的触感在她掌心划过,那一点凉意瞬间惊醒了她。

唇上的动作停了。

季予南稍稍拉开了和时笙的距离,抬眸看向门口站着的慕清欢,她似乎不可置信,微睁大了眸,站在门口半天没有动作。

既不进来也没出去。

季予南盯着她看了半响,勾起唇角,哂笑,嗓音凉薄且冷漠,内容却并无多少讽刺,“清欢,有事?”

慕清欢眼眶滚烫,握着门把的手用力收紧,直到掌心被磕出了几道深深的印痕才松了松。

他还叫她清欢,就如之前两人感情最浓烈的时候,却已经少了那层亲昵。

如今,‘清欢’这两个字对他而言,不过是她的代号,清欢也好,慕清欢也好,都只是个名字,没有实际的意义。

慕清欢想笑,至少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狼狈,勾了几次唇角都没能成功,只好放弃了。

木着一张脸道:“抱歉,打扰你们了。”

在控制不住自己歇斯底里的情绪之前,她先一步关上门出去了。

门刚关上,慕清欢的眼泪就落下来了。

她背靠着门,双手捂脸,里面的场景已经看不见了,但胸口处那阵痛彻心扉的感觉还在。

……

慕清欢出去后,时笙从季予南怀里退出来,脸色还很苍白,越发显得那双红唇艳丽非常。

季予南裂开的伤口还没有结痂,鲜血已经浸湿了他黑色睡袍的前襟。

他抿着唇不说话,见时笙看他,稍稍转过脸去。

时笙:“……”

这是还傲娇上了?

他不由分说的吻上来,她都没生气,他这副被像是被玷污了的模样做给谁看?

时笙的视线落在他还在流血的伤口上,张口想骂他,但瞧他的模样,知道骂也没用。

季予南就是个变态,跟变态怎么能说得明白。

她下楼去找泰勒给他包扎伤口,泰勒正在睡午觉,听说季予南的伤口又裂开了,一脸不情愿地拎着医药箱上了楼,“时秘书,要不你还是劝季少找个看护吧,我怕再这么折腾下去,他没死我都要死了。”

时笙:“……”

房间里。

季予南已经将染血的睡袍脱下来扔到了一旁,他蹙着眉靠在床头,血已经止住了。

房间里还充斥着浓郁的血腥味。

泰勒虽然满肚子意见,但面对季予南,什么该说什么不开说他还是知道的。

拆了线又重新上药包扎,整个过程都没打麻药,季予南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泰勒给季予南包扎好伤口后就出去了,他原本要劝,但想着季予南也不会听,倒不如省些时间。

时笙也准备走,刚有动作就被季予南叫住了,“你去哪?”

“我约了朋友出去一趟。”

她还没忘和唯安约好的事。

“你是没长耳朵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说了,不许。”

时笙淡淡的嗤笑,“你为什么不许,你凭什么不许。”

季予南皱眉扫了她一眼,淡淡的说了句:“我不喜欢。”

时笙这些年在美国一直忙于赚钱,仅有的能称得上朋友的也就两个,一个是她的校友沈南乔,一个是沈南乔在美国的心理医生唯安。

沈南乔已经回国了,她是去见谁显而易见。

时笙有点恼了,如果他说是为了她的安全不许她出门,她可以理解,甚至会感激她。

但他一句不喜欢,凭什么就不许她出门。

“莫名奇妙。”

她没理他,挽了包朝门外走。

他怒道:“时笙,你给我回来。”

时笙已经走到门口了,听到他的声音,脚步都未停一下。

她只觉得他是在无理取闹。

却不料季予南疯起来完全没边儿,她刚拉开门,一条手臂就从身后伸过来撑在了门板上。

‘砰’的一声。

门彻底被关上了。

时笙转过身子,就看见刚才还躺在床上的男人此刻正站在她身后,手臂撑在她两侧,将她禁锢在方寸间的男人。

他逆着光,英俊的脸上落下一片阴影,眉眼间的情绪很淡。

“我再说一遍,不许,不许出去。”

大概是刚才失血过多,他脸色很白,垂着眸,一副无精打采随时都要挂掉的死样。

但那双眸子里,却又藏着让人心惊的犀利。

他这一动,时笙又看到纱布上沁出了血渍。

时笙忍不住抬高声音尖叫:“季予南,你干嘛?伤口刚缝了线,你要再乱动又要裂开了?”

男人倾身,高而挺的鼻尖擦过她的脸颊,嗓音暗沉,“裂开了你就不出去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这么纠结于她出不出去,去见谁。

要真只是为了她的安全,完全可以派保镖看着,那些人的目标是他,不会为了个无关紧要的女人大费周章。

何况,他季家还保不了一个女人?

若不是那天大意,那些人也别想伤他。

一群上不了台面的小喽喽,只会用这种卑鄙见不得光的方式。

“你给我……”

话未说完,她放在包里的手机响了。

时笙恼怒的看了他一眼,低头,从包里掏出手机。

屏幕上显示的是唯安的名字。

她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缓情绪,接起来,“唯安,我还要再……”

从时笙自他的禁锢中转过身时,季予南就一直看着她的眼睛。

时笙的眼睛很漂亮,很大,漆黑分明,眼尾微微上挑。

此刻,她眼睛里除了恼怒之外全无半点其他的情绪。

不是这样的。

她看着傅亦的时候不是这样的。

季予南神思一恍,低头,直接吻上了她的唇。

柔软而温热。

时笙愣住,掀眸看他。

她没想过他会在这种情况下吻她。

季予南一直盯着她,然而,恼怒是没了,但除了震惊之外,也就什么都没了。

他在吻她,但她却没有半点小女儿家的羞怯。

“时笙?喂,说话。”时笙说话说了一半突然断掉,唯安以为是出了什么事,忙问道,“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说话。”

“没……”时笙的头往后仰了仰,避开季予南粗暴到只能用撕咬来形容的吻,然而,刚说了一个字,手机就被季予南夺去了。

“她不出来。”

“谁说我不出去,你把手机还给我,神经病。”

时笙够着身子去抢手机,但季予南纵使受了伤也比时笙厉害,一只手压着她的肩膀,微微矮身,就避开了她的手。

那头,唯安听得一头雾水,他没听时笙说过交了男朋友,那这突然冒出来的男人是谁?还替时笙做决定。

“你是谁?”

“她丈夫,她今天不会出来。”

说完,不等唯安反应,直接挂了电话,扬手将手机往后面一抛。

‘砰’的一声。

也不知道掉哪里了。

时笙懵了好几秒钟,偏着身子去看手机。

那手机是她花了两个月的工资买的,职位关系,再没钱也不能寒酸。所以,即便是为了母亲的医药费兼几份职的那段时间,她穿的衣服也是上得了台面的牌子货,手机更是花了大价钱买的。

“你……”

季予南再次俯身吻了过来,强行掰过她的脸,撬开唇舌,不容反抗的攻城掠地。

他不是第一吻时笙,但这个女人像是有种魔力,让人越吻越沉溺。

他想吻她,而且并不排斥这种想法。

时笙抬脚踹他。

被季予南轻而易举的制住了。

但男人滚烫的唇也偏离了位置,改为落到她的脖子上,张嘴,在她脖子上重重的咬了一口。

“啊。”

时笙叫了一声。

好疼。

妈的神经病。

她疼得眼眶都红了,声音有些抖,“季予南……”

男人呼吸沉沉,唇瓣贴着她的脖子,掀起眼睑瞧了她一眼,“不准叫。”

覆着薄茧的手摩挲着她腰上的肌肤。

“等一下也不准叫。”

时笙推他,但无论她怎么用力都没办法推动,一咬牙,手按在他的另一处伤口上,“季总,你不会想着再缝一次吧。”

“无妨,仅你喜欢,反正也不是没缝过,泰勒就在楼下,叫上来也方便。”

“你还真是,脸皮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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