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颜希瑞起的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早。因为,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属于这里,也会彻底和陈司亦断绝关系。
过了大半个小时,陈司亦才现身。

她拿出离婚协议书,一步步走向陈司亦,眸子里满是坚定。

“当年你付了我母亲全部的医药费,作为条件我和你结婚,做了你三年的挂牌妻子。期间,我并没有为你做什么,所以,离婚协议书上属于我的财产,我已经全部抹掉了。”

她出身普通,父亲在她十岁时因工地意外去世,此后,身体不好的母亲便在工厂里做工,供她读书。

懂事的她最后以十分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国际著名学院,且学费由国家补助。但学成归来的那一年,母亲却因为常年劳累一病不起,医药费成了压在她心头的一块大石头。

为了给母亲治病,她到处奔波,恰巧陈司亦需要一个能让爷爷安心的妻子做掩护。机缘巧合之下,两人便签订契约,成了名义上的夫妻。

结婚三年,在外人面前,他们是让人艳羡的夫妻,而在私下,他们却是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

整整三年,颜希瑞交出了一个女孩最美好的青春。

现在,终于要结束了。

听了她的话,陈司亦眼中有抹异样的神色闪过,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便消失了。

“想好了?”他看向颜希瑞,问。

“嗯。”

得到答案后,陈司亦沉默的拿起笔,在签字栏上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颜希瑞拿着陈司亦签好的离婚协议书,如释重负,“既然签完字了,就一起去民政局办理离婚证吧。”

陈司亦表情一变,眸中闪过一丝不悦。

这个女人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和自己离婚?

抿唇,他开口,“今天公司有事,明天吧。”

颜希瑞本想坚持,但考虑到陈司亦平时很忙,便点了点头,“我明天来找你。”

陈司亦没说话。

见陈司亦脸色有些难看,颜希瑞以为他不耐烦了,说了声再见就转身拖着行李箱离开,走到玄关处的时候却又听见陈司亦叫她的名字。

她回头。

“不后悔?”

陈司亦带着些许挽留的语气让颜希瑞心头一惊。结婚三年,他何时表露过这样的姿态?

就连昨天,他答应离婚的时候,神情都是那么冷漠,毫无波澜。

慌乱的垂下眼不敢去看他,沉默半晌,颜希瑞听见自己说出了不后悔三个字。

好不容易盼来的自由,她怎么可能会放手。

——

拿着离婚协议书的颜希瑞去了酒店暂住,她没有勇气将这件事情告知母亲,毕竟母亲并不知道她与陈司亦之间只是契约关系。

到了酒店,颜希瑞直奔浴室。她必须要洗个澡,将属于陈司亦的所有味道洗干净,然后重新开始。

洗完澡,她给以前的朋友打电话,约她们晚上去酒吧玩。她需要放纵,需要缓解心头压抑着的所有情绪。

夜晚如约而至,灯红酒绿间,劲爆音乐中,衣着暴露的女人们大肆摆动着自己的身体,男人们吹着口哨,尖叫声此起彼伏。

颜希瑞和朋友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别人都在聊着天,独她一人一杯一杯的喝着酒,不见停的架势。

一帮朋友像见鬼了似得看着她,她却视若无睹。最后,一人忍不住问,“希瑞,怎么了?好端端的约我们出来,还一直喝酒,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我记得你说过你老公不喜欢你出入这样的场合。”

颜希瑞闻言,往嘴边送酒的动作一顿,随即笑了笑,站起身来,提高了声线,“今天,我要宣布个事情,我离婚了!为我祝贺吧!”

众人皆是一顿。

怎么就忽然离婚了?

一人刚想说话,就见颜希瑞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嘘——不准八卦。”

说完,胃里突然泛起一阵恶心,她皱皱眉,晃着脚步往洗手间的方向冲。

惨白的灯光中,她趴在洗手台上干呕。过了好一会儿才停下来,打开水龙头洗了把脸,清醒不少。

望着镜子里狼狈的脸,毫无血色的脸上贴着湿头发,活像一只游历的鬼。她不敢再看,转身走出洗手间,迎面却撞上一个肥硕的身躯。

她轻声尖叫,差点摔倒。

“他妈的臭B子,没长眼睛啊!”对面的中年男人明显喝醉了,一双绿豆小眼恶狠狠的盯着颜希瑞,可随即,他注意到她姣好的面容,眼神瞬间猥琐起来,虚浮着脚步靠近,“呦,长得还不错。”

颜希瑞皱眉,下意识的往后退,意识到情况不对,打算跑,却被中年男人抓住手腕。

“怎么,”中年男人很是不悦,“撞了我也不道个歉?”

“对不起先生,我不是故意的。”她决定先服软。

见她听话,中年男人才笑了笑,勾起她的下巴凑近,“你亲我一下,我就原谅你。”

熏人的烟酒气让颜希瑞险些吐出来,她再也忍不住的开始挣脱,大声冲四周喊到,“来人啊,有变态!”

“妈的臭B子!真是给脸不要脸!”中年男人抬手就要往她脸上扇去。

颜希瑞见状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然而下一秒,脸上却没有火辣辣的疼痛,取而代之的是中年男人的惨叫和骨折声。

睁眼,映入眼帘的先是蜷缩在墙边,捂着肚子,表情痛苦的中年男人,随后是陈司亦那张俊逸的脸。

他的表情依旧很冷淡,一丝不苟的穿着,毫不凌乱的发丝,一点都不像刚动完拳脚的人。

她震惊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你……你怎么……”

陈司亦看了她一眼,随即将目光转向那个中年男人,语气不怒自威,“还不滚?”

中年男人闻言如获大赦,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踉跄着脚步离开了,还差点被绊倒。

等到这儿只剩他们两个人的时候,陈司亦勾起唇角,嘲讽开口,“这么迫不及待?”

听到这话,颜希瑞瞬间变了脸色,陈司亦什么意思,她很清楚。

他在嘲讽她,刚离完婚就出入这样的场所。

她有些生气,蹙起眉,语气不善,“陈司亦,我们已经离婚了。”言外之意就是,不管现在我做什么,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只是签了离婚协议书而已,还没有去民政局办理离婚登记,”陈司亦提醒,“如果我不愿意,你就还是陈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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