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许久,夏千阳始终一言不发。
我静静站在他面前,也沉默不语。

良久,他才缓缓开口:“你为什么会录下这段视频?你当时在干嘛?”

看样子这小子不蠢。

“我在病房里。”

“你在病房干嘛?”

我解释:“你忘了,你当时睡着了,让我照看秋阿姨。”

“所以你躲在暗处,看着我妈被杀吗?”

那不然呢?让我去救梁秋吗?

我内心涌起一股火气,表面还是好言好语:“你是我弟弟,可她不是我妈妈。”

夏千阳忽然握紧双拳,猛然扑过来掐住我的脖子,将我重重地推到墙上。

顿时,我的后背撞在了坚硬的墙壁上,吃痛地吸了口冷气。

“我再也不会相信你!”

夏千阳情绪激动,愤怒的面孔涨得通红。

砰——

北冥焰出现在他身后,一记手刀敲向他后颈。夏千阳应声倒地,这才松开了我。

我被他勒得面红耳赤,不住地咳。

北冥焰满目疼惜地轻拍着我的背,一边又冷冷地看了眼昏迷的夏千阳。

我拽住他的手,小声说:“走吧。”

“你不怕他拿着视频,去警察局告发你?”

我笑:“他告我什么?警察办案看的是证据,我这样做,连包庇罪都谈不上。”

顿了一顿,我看向夏千阳,昏迷中的他依旧剑眉紧锁,一脸仇容,仿佛下一秒就会睁开眼掐死我。

“而且,我相信他。”

那天,北冥焰陪我回到夏家。

站在卧房内,我望着墙上夏千秋的照片有几分伤感,明媚的花季少女,笑容如此灿烂,却永远定格在那一瞬。

“对不起,夏小姐,我没能遵守诺言。”

我知道,这是我最后一次出现在夏家。

我悄悄推开爸爸卧房的门,他正熟睡着,发出均匀的呼吸。

我将一张照片默默放在他胸口,那是高中毕业典礼上,我和他的合影,也是唯一的一张。他平日不苟言笑,看似严厉,可这三年里我重要的时刻,他都会出席。

其实梁秋背地里搞的那些鬼,他是知道的,他曾悄悄和我说过,属于我的那份财产,他一直存在国外一家银行,不会被任何人拿走,让我放心。

只是,他不知道,那根本就不属于我。

“三年了,你该面对现实了,你的女儿早就走了。”

我看着他熟睡的脸,眼眶有些发红。

我跪在地上,默默对他磕了个头,然后悄悄走出房间。

那晚回到我和北冥焰的家,我内心却空落落的,身体仿佛被抽走了很重要的一部分。

想哭,却没有眼泪。

夏家的三年,是时候走到终点了。

我从没想过自己能在那呆一辈子,可也没想到,离别的一天,来得这样快。

“你应该开心才对,再不用伪装,可以做你自己了。”北冥焰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

我靠进他怀里,此刻他冰凉的怀抱,成了我唯一的慰藉。

我又一次失去了亲人。不是失去,我从未拥有过亲人。

还好,我还有他,还有一个不会离我而去的他。

“你不会离开我吧?”我忽然轻声问北冥焰。

“当然不会。”他惊讶道,又宠溺地捏了捏我的鼻子,“我一直都在,只要你不赶我走。”

想了想,他又坏笑:“就算你赶我,我也不会走。”

我忍不住笑了笑,心里瞬间暖暖的。

轻轻踮起脚尖,我吻上了他的唇。他深吸一口气,旋即将我紧紧拥住,热情地回吻着我。

“今晚让我多吃几次。”他附在我耳边小声说着。

“哪次没让你多吃。”我小鸟依人地埋进他胸口,脸色微红。

我被他抱到床上,任由他解开我的衣服,温柔地亲吻我的身体,一次又一次被他带入极乐世界的净土……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子斜斜洒入,带着几分明媚。

我侧头一看,北冥焰还睡在我旁边。

冥界公务缠身,他很少一整夜留在这陪我,可今天早上,他却没走。

一睁眼就看到他精致的轮廓,我心情大好,不由往他冰凉的怀里蹭了蹭,双手交缠勾住了他的脖颈。

“小东西,一大早就勾引夫君?”

凤眸微启,他翻身而覆,压到我身上,一脸邪魅地望着我,笑意清浅。

“原来你醒着。”我小小惊讶。

“昨晚夫君没喂饱你?”他冰凉的唇贴上我的耳畔,声色魅惑。

然后,我半推半就地,被他又一次剥落了衣衫。

北冥焰仿佛有使不完的体力,昨晚把我折腾得半死,还不肯收手,今天刚醒又要了我两次。

难道因为他是鬼?不需要休息吗?

真是神奇!

缠绵到中午时分,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我。

“宝贝,我晚上再来陪你。”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起身穿好衣服,就回冥界了。

他一走,我就去抽屉里,将那把意外收获的枪拿出来了。

漆黑的枪筒上,刻着一串编码,我用手细细摩挲着,心中已有了一个主意。

北冥焰昨夜没走,是因为近来梅花组织越发猖狂,这些天夜里他都会留下来陪我,唯恐我又遭遇不测。

至于梅花组织的线索,我知道他在等,等那个吸血鬼伊莲娜身上的追踪符起变化,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梅花组织的据点。

只是这样干等着,总觉得心里没底,不知那阴毒的组织,何时又在背后捅你一刀。

除了追踪符,我还有其他办法,摸到那只躲在幕后的黑手。

这把枪就是关键。

吃过午饭,我将枪小心翼翼收进怀里,匆匆赶往一家名为“夕阳”的西餐厅。

餐厅人很少,生意冷淡,第一次进来的人都会奇怪,这苟延残喘的店为何还不倒闭。

我当然不是来这吃饭的,一进店,我就大步朝前台走去,凑到前台小哥耳边低声说:“给我开一局。”

小哥神色一变,旋即惊讶地看着我,“柒姐,您可有日子没来了。”

我立刻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废话,带我去见龙哥。”

小哥马上赔着笑脸,给我带路。

“您不知,龙哥可想您了。”小哥笑呵呵和我套近乎。

我没接话,独自上了电梯。

电梯升到三十几层后,我轻车熟路地朝一道暗金大门走去。

没错,西餐厅不过是外面的幌子,这里其实是德州扑克俱乐部,也可以理解为赌场。

我大概有三年没踏足过这里了,从我进入夏家,变成夏千秋后。

三年来,我小心翼翼扮作一个富二代乖乖女,不做任何出格之事,压抑自己的天性,做家人眼中的小绵羊。

可如今,我再也不是夏千秋。

我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做回小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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