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哆哆嗦嗦地从地上坐起来,忍不住揉搓着臂膀,想让自己生出一丝暖意。
只是,山中小风一吹,却吹得我上下牙齿直打颤,好不容易挤出的一点暖意又没了。

我索性站起来,朝周围环视过去,就看到面前地上铺了一大滩漆黑的灰烬。

那一瞬,昏迷前的记忆再度回到脑海。

我缓缓朝那片灰烬走过去,心底已是一片麻木,那是剧痛之后的本能反应,仿佛是身体的一种应激保护。

总之,我心底没那么痛了,虽然依旧是一片死灰,漾不起一丝起伏。

站在灰烬前,我悄然踩上去,灰烬柔软细滑,甚至还残留着一点温热。

也不知,在我昏迷后,烈焰又燃了多久。

不管是多久,它都带走了我的北冥焰。

想到这,我鼻子一酸,眼泪再一次没出息地落下来。

我抽着鼻子,抬手抹了一把眼泪,结果肩膀处却蓦地袭来一阵刺痛。

“嘶……”我倒抽一口冷气,不由朝肩膀看去。

这才注意到,肩膀在流血,显然是我昏迷倒地后,肩膀不慎摔在地上尖锐的石头上,擦破了皮。

只是,我根本顾不上这点小伤,与心底的伤痛比起来,这点小擦小碰算得了什么。

我不由苦笑,缓缓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地上一抹灰烬,犹如捧着一块神圣的玉石,不敢有丝毫怠慢。

也不知,这灰烬内,有没有北冥焰烧毁的血肉,有没有他碎掉的断骨。

那样一个活生生的北冥焰,却在转瞬之间,在我面前,生生化作了一片无形的灰烬。

我接受不了这样的结果……

默默垂眸,任凭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滚落到灰烬上。

半晌,我忽然感到肩头一痒,旋即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阵怪异的轻叫。

“嘎~嘎~”

我心底一惊,什么东西?

下意识地朝自己肩头一看,那里竟然落了一只漆黑的乌鸦。

我顿时一愣,这亡阴山上有乌鸦?怎么我在这住了三年之久,都没有发现?

此刻,那乌鸦发现我在看它,它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脑袋一歪,就从我肩头飞走了,落在了面前那片灰烬上。

我的视线也循着它,落在灰烬上。

乌鸦歪着头,漆黑的身体几乎淹没在暗色的灰烬里,若不是它那双圆溜溜的小眼睛一直不停地转,怕是都很难看出,灰烬里站了只乌鸦。

它若有所思地歪着头,看了我一会,就扑棱棱地卷起翅膀,再度朝我飞过来。

我吓了一跳,本能地侧头一闪。

没想到,乌鸦再度站在了我的肩头上。

我也不知它要干嘛,索性站着没动,更没将它赶走。

乌鸦似乎在看我肩上的伤口,漆黑的眼珠再不乱转,只认真地盯着我擦破的肩。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这乌鸦的眼神似乎有了人性,并不像一只普通的鸟。

蓦地,乌鸦忽然张开尖利的喙,对准我的肩膀的伤口,就呵出了一口黑烟。

我顿时看傻了!

一时间竟忘了眨眼,只是愣在原地,惊讶地看着这只神奇的乌鸦。

黑烟触到我肩上的伤口,擦破皮的地方,奇迹般地开始愈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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