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用针眼扎小孔,女子才能随身(旧时代的女孩都会针线活儿,且随身)有针,也只有女子才会想到用这个方法,只是不明白,她就不怕塞进来咱们都猜不出她要说什么吗?”楚惠皱起眉头说。
“是呀,这也是个冒险的方法,如果刚才不是你喊住我,我直接把纸片儿扔水里,再晾干也就摸不到针眼儿了。”丁伯豪想到这个还真替塞这纸片的人捏把汗。

听楚惠这么一说,他心里似乎有了一个轮廓,基本可以认定这个人是友非敌,他也放心多了。

他心里也明白了一点,这个人能把纸片塞进自己住的房里来,可见对他的身份已经产生了怀疑,怀疑他不是王家的大少爷,甚至怀疑他来南昌的目的。

不过这个人应该不是敌人那方的人,否则也不会塞这张纸条提醒他。

只是,这个人是谁?到底哪方的人?他这么提醒的目的是什么?他是否知道王老爷身边的那个“鬼”是谁?

“姨太太......”

“嘘!”楚惠极不高兴地说:“可以直接喊我名字吗?”

在花家,下人们喊她“姨太太”那是没有法子的事儿,自己的确是花家的姨太太,这到外边儿来冒充别人,还听着人喊自己“姨太太”,心里别扭得慌。

而且这要是被别人听去,也就暴露身份了不是?

M首O发

何况这位丁长官是大太太的表兄,年纪也比自己大,喊自己“姨太太”也有些不合适。

“哦,好,楚惠,这样好,不用担心别人听去。”丁伯豪自嘲地笑了笑,自己私下里一直喊她“姨太太”不也是无奈的事儿吗?

“你刚才想说什么?”楚惠为刚才被自己打断了他要说的话而内疚。

“我是想对你说,今晚这事儿只有咱俩知道,不与第三个人知道,还请姨......你也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丁伯豪交代说。

他倒要看看,这个塞纸片儿的人到底能不能沉住气儿?她到底要做什么?她到底是谁?

因此,他就要假装没有看懂纸片儿上的玄机,对方就会着急起来,一定还会有下一步行动。

“那......那张纸片儿怎么办?”楚惠问。

“没事儿,就扔在地上,你什么都别表露出来,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行。”

“哦,明白了。”楚惠点点头。

“好了,打扰你这么久,你睡吧。”丁伯豪说完从她的床底下抱出一卷铺盖。

他依旧象之前一样把铺盖铺在门开口睡。

这一夜,楚惠睡得很安心。

丁伯豪依旧难以入眠,俩手放枕头上,枕着两只手瞪着大眼在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先是那只净瓶,他不得不佩服王老爷使得一手好秒计,更佩服他为了国宝而忍痛割爱的大气。

倪大本带他在书房里见到的,的确也是上有“孔雀朝阳”图案的瓷器花瓶儿,绝对是古董,这点儿丁伯豪还是能鉴别出来的,他自小就对古玩有兴趣。

打小就跟父亲学了不少这方面的知识。

书房里的那只“孔雀朝阳”,或许真是他和楚惠房里这只的仿品,但也绝对是古董,是在前几个朝代就仿下的。

因此那些碎片儿拿在手上一看就不是后世做的,无论谁见了都会以为那就是孔雀朝阳的真品。

他也是在见到房里暗格中这只瓶儿之后,才明白了书房里的碎片儿不过是这只的赝品,如今也成了古董。

真正识货的人要是见了兴许能认出来,那还必须是见过真的“孔雀朝阳”的人。

懂古玩的人就知道,一只古代的赝品拿到当代,那也是古董啊。

这王老爷还真是舍下了血本了,拿只真古董来摔了,掩盖“孔雀朝阳”真品的去向。

这样,日本人得知消息之后,就不会再盯着王家宅子,更不会再想着“孔雀朝阳”了。王老爷这一招使得高明,但是日本人未必就会信呀。

如果会信,那么,潜伏在宅子里的这个“鬼”近日一定会有动静,丁伯豪只要和王锦盛暗中观察就能得知。

不过,这件事当中似乎还有些较为复杂的人。

比如象倪大本,已经是丁伯豪的怀疑对象,可是他带进宅子来的亲戚素素,不仅在书房摔了那只净瓶儿,今夜还借口给楚惠送腰枕垫儿站在这门外听墙根儿。

还有那张纸片儿,到底是梅香送来的?还是素素送来的?

梅香又是什么来头?素素又会有怎样的来头?倪大本是敌是友?

这些他全都还没有缕清,而且完全是毫无头绪,来抚州之前,他所接到的任务就是到南昌来完成一项刺杀任务,只知道刺杀对象是个日本人。

可是什么都没有给他,就让他直接到南昌城,冒充王家长子,住进王老爷家,到时候会有人来南昌城和他接头,告诉他要刺杀的是什么人。

这么一项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具体情况的任务,让他此时感觉前路扑朔迷离,他目前只能小心翼翼地走一步算一步。

就象他刚接到任务时,并没有告诉他会有个王锦盛同行,等他到了抚州之后,王锦盛还带着那一排的兵高调地来了。

也没有告诉他必须带着太太同行,没想到王锦盛临时会绑了花家姨太太来冒充。

也并没有告诉他王家宅子里隐藏着各路敌对势力,可等他住进了王家之后,却发现这座宅子不简单,里面暗流汹涌,他时时刻刻如履刀锋。

如今想来,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上边儿安排好的,下一步是什么不会提前告诉他,他只需要每一步按照临时来的指令去做就是。

这次军统从他们第十九集团军借人,大概也是看上他是江西老家,又曾经接受过特工训练,在战场上也是智勇双全、足智多谋。

因此,刚成立不久的军统才拼了命的把他给借到南昌城来。

快天亮的时候,丁伯豪迷迷糊糊地睡去,这一觉睡得很沉,以至于天大亮后宅子里的人慌张走动他都没有听见。

“哎......你快醒醒......醒醒呀......”朦胧中,他似乎听见一个甜美的声音在喊自己。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