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还真被李氏说中了,这的确是杀鸡的味道,那只鸡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木盆里盖着呢。
花老爷站起身来,他心中还惦记着周氏小院中的小兰。

“云娘,这里的事儿你就自己安排,这宅子里的事儿你作主,不用再问我了,我头疼,先去睡了。”花老爷轻轻拍了拍李氏的肩。

李氏听了,心中一愣,问:“老爷去哪里睡?”

“......我......书房去睡吧,你忙到这么晚也累了,一会儿你也早些回去,好好歇息。”花老爷支吾了一声,找了个理由。

似乎到书房去睡是为了不影响这李氏的睡眠。

李氏在心里苦笑一声,自己这么千方百计的挤兑走楚惠,这边儿老爷心里未必就有自己,那自己做这些何苦来?

但是,想归想,做归做,出于女人的本能,她还是嫉妒一切染指花老爷的女人。

“老爷,您已经好久没有回院儿里去了,今夜不回去睡么?”李氏想尽量挽留丈夫回去过夜。

她自认为自己恨楚惠也不是没有原因的,自打赶走了周氏,花老爷就每夜都在自己房中过夜,虽说不再似新婚那会儿夜夜缠绵,那也是隔三差五的会疼疼自己。

可是,自从后来楚惠进门之后,这老爷就再也未踏进自己房门半步,她这一年多来就在那大院子里夜夜守着活寡。

一个青春尚在的女人,就这么白日里由着自己丈夫把自己当妻子使,夜晚却搂着其他女人去暖别人的心。

这换了谁能甘心?换了谁能大度得起来?

对楚惠刻薄和在老爷面前两面三刀,真不怪自己呀,怪只怪这楚惠命不好,嫁了这么个有正室的男人。

本已迈出步子的花老爷听了,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李氏一眼,说:“过两日吧,过两日我再过去......”

说完,看都没看楚惠那屋一眼,走出了院子。

这花老爷此时会承诺得这么痛快,那是由于过两日小兰的亲戚该来了,对于这些他一个酷好采花之人岂能不掌握清楚?

以往还在宠楚惠的时候他也是这样,每月的那几日楚惠的亲戚来时,他便拉个丫鬟睡到周氏那座小院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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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儿答应过两日回李氏房里去,也是如此,他是买卖人,忌讳那种时候的女人,掌握好日子,好提前不见面,免得中途见血忌讳。

李氏还真以为这老爷是在书房睡,因为书房的大书柜后面的确有张床,平时老爷看书累了,也是在那张床上打盹儿。

她完全不会想到这楚惠还未被自己送走,那边小院儿里已经等着一位主子,若是知晓的话,不知她还会不会送走楚惠。

看着老爷的背影,李氏的心里不知是该为老爷刚才那句“过两日”而高兴,还是该为自己每次要这么乞求丈夫而悲哀。

她长长地叹声气,转身看向楚惠的屋子,大声说:“小惠妹妹,刚才老爷来看过你了,他又走了,老爷安排送你去外头治病呐!”

这话她原本是不想说的,不愿意让楚惠知道老爷来看过了,她想让楚惠觉得老爷无情无义,最好楚惠这一走对花家毫无留念之处,养好了身子就别再回来了。

但是,就因为老爷刚才要去睡书房,她的心被刺痛了,没了楚惠自己还是落得老爷不疼不爱,不知觉中就对着楚惠喊出那句话。

喊出后连她自己都吓一跳,这不是让楚惠对老爷抱感激么?万一楚惠又回来怎么办?

楚惠屋里。

刘妈进屋后关上了门,并落了门闩。

她慌忙扶去还乖乖躺在地上的梅玉,说:“造孽哟,姑娘,让你受委屈了,来,起来到床上去。”

梅玉撑着身子起来,走到床边,刘妈拿快布把她身上的尘拍打了几下,走到角落的木盆里拿了条湿布,把她双腿间和小腿上的鸡血全擦干净了。

“刘妈,我们今夜是不是要走了?”梅玉小声问。

“是是,你躺下去,别出声,大太太还在院中呢。”刘妈慌忙把她按着躺下,拉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趁机盖住她的半个脸。

然后蹲在地上把散落的衣裳全部收拾起来,放进大箱子里,把大箱子抱起来放到原先的架子上。

再挑了几身姨太太平时最喜欢的旗袍、和几双鞋子,再到梳妆台的抽屉里拿了几件姨太太心爱的首饰,从柜子上取下一只小藤箱,把这些穿的、用的全都放了进去。

放好后,又想了想,这老爷和大太太也不知道会给多少盘缠给姨太太,若是给得不足,姨太太在外头养身子岂不难过?

于是她擅自作主,拉开了楚惠梳妆台下平时只有她和楚惠知道的小暗格,里面有好些贵重首饰,若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带些金银细软在身边,好歹能拿去当铺先当点儿应急。

一切收拾妥当,她叮嘱梅玉安静等着,不许出声,自己拉开门下去,走到院中的大太太身旁。

“大太太,都收拾好了,等马车安排好我就扶姨太太出去,您还是先回去吧。”刘妈言外之意是让大太太避一避,毕竟楚惠小产,别被煞气冲撞。

实际上她是怕梅玉走时,大太太在场看出破绽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大太太见刘妈这么护着自己,对刘妈的好感又增加了不少。

“刘妈,一会儿花铜会把钱粮给你们准备好,这出去之后,应该去哪儿你心中有数不?”李氏担心的就是这事儿,她怕出了宅子楚惠就在城内什么地方住下。

这楚惠没有娘家,离开了花家也的确无处可去。

“大太太放心,我都想好了,把姨太太送出城,到乡下我的娘家去,我娘家离这儿远,没人认识姨太太,等姨太太身子养好了,我再把姨太太送回来。”刘妈知道大太太担心这个。

“那跟马车夫怎么说?”李氏问。

她担心马车夫把她们送到遥远的刘妈娘家之后,回来把实情告诉老爷,老爷是个那么精明的人,一听就知道其中有鬼。

他虽然不待见楚惠,但他是个痛恨大户人家中有任何争斗的人。

“我们到了城外就让马车回来,跟车夫说有亲戚来接去南昌城?”刘妈问着,并小心看着大太太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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