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服务生闻言都倒抽一口气。
关漠尧这样英俊帅气的男人,要是整个牙床撞下来,也不过是一个帅气的面瘫男。他不怒反笑:“是吗,那我还真该感谢你的手下留情。”

说话间,又有血水顺着他的嘴角流下,就像是古装的电视剧里那些中了剧毒的演员,只不过人家那时候都是气若游丝的,关漠尧却是中气十足吩咐游艇上面的人:“谁让你们没事的聚集在这里的,偷懒是不是,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我死不了。”

宋诗颖面色一僵,就看到关漠尧转过头对上她紧蹙的眉头,他幽深的眼眸深处闪着逼仄的光:“想回去?可惜了,我还不想回去。”

漱口无效,他索性也就随那伤口去了。

宋诗颖看着他那样子,掩不住的震惊,这人自负又霸道到极致,完全是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

但她也负气,转身朝甲板上走去:“随便你,爱回不回。”

她内心隐秘的喜悦褪去,又被无端的愁绪所笼罩。

心情如浮萍,随着海水起伏不定。

她在甲板上坐了整个下午,从光照最强烈的的中午一直做到太阳隐没在海平面之后,黑暗逐渐笼罩大地。

海水也隐藏起白天波光粼粼的蔚蓝,变得神秘莫测,让人捉摸不透。

小雪上来请她下去吃饭。

宋诗颖维持着双手抱膝的姿势淡淡的哦了一声:“我还不饿,你们先吃吧。”

“是先生在等您。”小雪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先生说,您要是不下去,我们今天也不用吃晚饭了。”

宋诗颖一声轻嗤:“他这算什么,那你想吃吗?”

小雪红着脸,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里面传来咕咕的叫声,虽然有海风,但那饥肠辘辘的声音依然听得分明,小雪不好意思的解释:“下午一直在干活,这上面规矩很严格,一点东西都没吃,当然有点饿了。”

宋诗颖叹了一口气,想站起来才发现自己的腿麻了,打了个趔趄依然倒在了原地。

小雪一声惊呼,宋诗颖苦笑:“没事,麻烦你拉我起来!”

小雪赶紧用力将宋诗颖拽起来,宋诗颖在地上抖了抖脚,脚底心一阵又一阵钻心的麻痒,疼得她龇牙咧嘴。

小雪担心的看着她,宋诗颖摆手:“我没事,在餐厅是吧,我自己下去就行了,你也去吃饭吧。”

餐厅很大,占了整一层的大半个空间,中间摆着一张长方形的餐桌。

餐桌大的离谱,关漠尧坐在这头,宋诗颖的位置在那头,中间隔着很远的距离,摆着一对红烛,绰绰燃烧着。

晚餐是雪花牛排。

关漠尧已经在等她。

宋诗颖看他的嘴角,又红又肿,与他那专注的俊朗神情毫不相配,竟是有些好笑。

可到底,血还是止住了。

她在他对面坐下。

小雪立刻开始上其他菜。

关漠尧也没有说话,自顾自拿起刀叉细细切着。

宋诗颖扫了眼煎的正正好的牛排,用刀叉狠狠戳了一下,结果一股淡淡血丝冒了出来,她哦了一声,冲着对面的关漠尧笑:“关总,你有没有觉得这块牛排其实跟你中午那样子还挺像的,你看看你手上的那块,还在冒血呢,嘶——”

关漠尧正准备把牛排往自己嘴里送,听到宋诗颖的描述,皱了皱眉头,不过还是安之若素的放入了嘴里,细嚼慢咽后才回答:“你跟我使激将法没用,既然是我自己的样子,那吃下去也是最好不过。”

话虽如此,宋诗颖还是觉得关漠尧没有了一开始的好胃口,剩下的牛排也没有再动。

她无所谓的耸了耸肩:“说的也是,人类还经历过茹毛饮血的日子呢,这算什么。”

她不再说话,关漠尧则放下餐巾往洗手间而去。

他再回来时宋诗颖还在享用美食。

长长的放桌上已经摆满不少东西,他准备的红酒也被撤了下去,换了白的。

宋诗颖朝他咧嘴:“关总,你回来了,正好,咱们先干一杯,等吃完了喝完了我就告诉你我考虑的结果。”

她端着酒杯朝他走近,同时又将递了一杯给他,见他皱眉,便呵呵笑:“你不是很想把我灌醉吗?喝了吧,来,我先干为敬。”

她当真是一仰脖,一杯白酒就下肚了。

关漠尧怔了怔,也喝了下去。

不过就在一杯下肚后,他就发现了不对劲,但也为时已晚,酒水已经下肚。

他涨红了整张脸扶着餐桌质问宋诗颖:“你到底给我喝了什么东西?”

火辣辣的疼痛感从嘴角一直蔓延到喉咙口,又是不断往下,灼烧到他的胃里,周围的肺腑。

最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嘴巴,瞬间肿起,两片嘴唇成了名符其实的香肠嘴,说话都含混不清了。

宋诗颖也没想到这么厉害,看着关漠尧目眦欲裂恨不得将她撕裂的表情,赶紧后退了两步,有些结巴道:“我不过就是在酒里下来点朝天椒而已。”

因为这样,她才要求换了透明的玻璃杯,改用白瓷。

“朝天椒?”关漠尧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已经站不稳,手按着胃部似乎出现痉~挛反应。

宋诗颖有些被骇着了。

小雪进来时看到这样的场景吓得手上的甜点都摔了:“关先生,您怎么了?”她关切的跑过来,语气中竟是焦虑。

宋诗颖面色发白的看着关漠尧难受的样子,她知道自己有些过分了。

但是看关漠尧这样的步步紧逼,她如何能不反击。

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原本的英俊现在只能用面目可憎来形容。

宋诗颖按捺住不安的心跳,对小雪说:“小雪,你去吩咐艇长,游艇按最快速度返航,就说关总出现痉~挛休克的症状,必须马上送医。”

真是一语成谶。

就在宋诗颖说完后,关漠尧身体往后一倒,真的是休克了!

**

关漠尧被送进医院时真的已经休克。

情况比宋诗颖预想的糟糕许多。

钟磬璃已经叫人等在门口,这才没有延误救治时间。

关漠尧被强行洗了胃,又做了急救,生命体征才平稳下来。不过那张嘴,依然让人目不忍视。

宋诗颖有些虚脱的坐在外面的等待椅上。

看到钟磬璃从病房出来后她才站起来:“关漠尧情况怎么样了。”

钟磬璃摇头:“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他对朝天椒过敏,而且嘴巴里有伤口,酒精浓度又很烈,嘴巴内部有轻微灼伤。”

越听,宋诗颖嘴角的肌肉就越是抽搐的厉害。

看宋诗颖的样子,钟磬璃笑着拍拍她的肩膀:“放心吧,没事了,你进去看看他吧。”

宋诗颖摇头:“不了,我女儿还在家等我呢,这里有你们照顾他比我专业多了,我先走了,今天真是谢谢你了。”

她是落荒而逃。

出了出院后脚步还不稳,差点栽跟头。

同时又在心底说,宋诗颖a,这都是关漠尧自找的,不需要这么自责。可她的心怎么就这么难过这么难过呢……

三天过去了。

宋诗颖没有去过医院,只是学校家里两点一线的简单来回。

抱着团子的时候她经常恍惚,会不经意的想起关漠尧,不知道如何了。

她没有刻意去打听,没有任何关于关漠尧的消息。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吧。

生活了也有不算短的时间,但她确实不知道关漠尧对朝天椒过敏,同时又辅佐以烈酒,烈性可想而知。

团子咿咿呀呀的对着学习机哼个不停,尽管还无法完全听懂她的语言,但宋诗颖能感觉到到此刻她是快乐的。

这么快就一年了。

等天再热一些,团子就可以学走路了。

时光真快,她也在不知不觉老去。

这样的日子没有人打扰,安静的,静谧美好的,真好。

门口有敲门声。

月嫂从沙发上抬头,放下手中的毛线针说:“我去开。”

宋诗颖点头,依旧坐在地板上不动。

月嫂半天没回来,宋诗颖奇怪道:“阿姨,是谁啊。”

“是我。”进来的,竟是关母。

穿着一身时装,甚是趾高气昂盛气凌人。

宋诗颖淡淡的撇了她一眼,连起身都不曾,话语更是清冷:“是关夫人啊,您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关母瞪着宋诗颖的头顶心,一把无名火熊熊燃烧着:“是你把漠尧害成那个样子的是不是!你真是心狠手辣,下得了这样的毒手。”

宋诗颖一时语塞,如此严重的指控,真是让她受宠若惊,关母嗓音尖锐,盖过了学习机上儿歌的声音,团子不满的发出了啊啊的抗议。

宋诗颖立刻轻声哄了几句,又对关母道:“关夫人,这里好歹是我们家,请您稍微注意点措辞语气,吓着孩子可不好。”

关母气的发颤:“我早就跟漠尧说过,不要娶你这样的女人,看看,这次竟然闹的胃穿孔这么严重!”

胃穿孔。

这三个字仿佛晴天霹雳炸响在宋诗颖的头顶,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关母:“胃穿孔?这么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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