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呢怎么会呢。”张文英的言语有些干巴巴的,表情也讪讪的。
秦海兰从她的脸上寻到了蛛丝马迹,不过聪明的,没有点破,她点点头:“我知道亲家也母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一定能够包容我们洛洛的诸多不是的,我一直都希望洛洛能嫁的,是一户知书达理的书香世家,相信亲家也一定不会让我失望的,对吧。”

张文英一直是个强势的女人,退休前,她是学校出了名厉害的班主任,在家里,更是内外一把手,何铁军虽说是一家之主,可是根本没多少话语权。

在他们家,小事都是张文英做主,至于大事,至今没有发生过需要何铁军拍板的大事。

就连何振光的婚事,也是张文英看中了秦洛母亲医生的身份以及秦洛大学教师的职称而一口应承下来。

可是现在,秦海兰几句轻描淡写的话却给了她很大的压力,让张文英觉得自己在她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而她也在暗示张文英,对秦洛好点,不要以为她这个做妈的什么都不知道。

秦海兰弯下腰,拍了拍张文英的肩膀:“亲家,你好好休息吧,我会交代外面的护士好好照顾你的,至于洛洛,明天还要上班,就让她先睡一觉吧,我待会儿再来看你。”

张文英完全找不到辩驳的话,秦海兰已经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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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海兰在电梯口遇到了一脸着急的秦洛:“秦洛,你干什么去。”她问。

秦洛整了整身上的衣服,一脚跨进电梯:“我居然给睡着了,我婆婆还在等我呢,我先下去看看啊。”

“你给我回来。”秦海兰没好气,一把将她拽出了电梯,“没事了,既然你醒了就给我回去睡觉,不用下去了,我叫人看着她了。”

“啊?”秦洛一脸惊讶。

秦海兰摇摇头,拉着她回办公室:“我下去见过她了,看样子她对你并不好,你怎么什么事情都没跟我说啊。”

秦洛讳莫如深的一笑:“哪有什么好不好的,我们又不住在一起,你想多了。”

“我是过来人,你以为能瞒得了我?洛洛,如果有什么不顺心的,你一定要跟我说知道吗,我是你妈。”

“我知道我知道。”秦洛怕她多心,立刻说,“你放心吧,真的很好,她就是话多一些,比较严苛,但是我问心无愧,也没什么可以让她挑的,你就安安心吧,你有时间就休息一下吧,年纪到了熬夜老的更快,我下去看看她去。”

秦海兰去了一声,又拦不住她,只好交代:“那你自己看着办吧,嫁都嫁了,也由不得我了,但是千万别委屈了自己知道吗?”

“放心,我心里有数,那我先下去了,还有,这个毯子我拿走了啊。”

秦洛下去了,她突然间感觉好孤独。

含辛茹苦养大的女儿,大了,就给了人家了,到头来,只剩了她孤零零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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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洛蹑手蹑脚的打开门,发现张文英已经睡了。

镇静剂发生了效果,她虽然一直哼哼的,但到底是睡了。

这对秦洛来说,是一个再好不过的结果。

护士帮她拿了一个躺椅进来:“秦医生打电话让我们送进来的,你睡吧。”

“谢谢。”秦洛小声道谢,盖着薄毯,终于可以休息了。

何铁军是个细致人,一早就来了医院,还带了早餐过来。

秦洛从躺椅上站起来,感觉腰酸背痛的,但仍是打了招呼:“爸,你来的真早。”

“是啊,洛洛,昨晚上辛苦你了,你妈没事吧。”

秦洛摇头:“没什么事。”她走过去抽出床底下的尿盆。

何铁军阻止了她:“别,洛洛,我给你带了包子,你吃点儿就上班去吧,这里我来就行了。快走吧。”

秦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何铁军已经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打开盖子,热乎乎的包子白胖的可爱。

她昨夜一晚上没睡好,前半夜是一直查看张文英的情况,后半夜则是被医院强大的冷气冻得慌,现在还有些鼻塞。

离开医院时,阳光突然洒满身,她竟然晕眩的差点睁不开眼。

手臂裸露的肌肤原本一片冰凉,丝丝暑意照在身上,稍微缓和一些了。

六月的早晨,空气中带着泥土的芬香,伴随着丝丝的甜意沁人心扉,道路两边高大的法国梧桐洒下片片阴凉。

斑驳的细碎的阳光落的满树枝丫飒飒作响。

秦洛重新收拾心情,边走边欣赏这个忙碌的早晨。

只是到办公室的时候,不争气的打了个喷嚏。

宋诗颖见她白皙的眼底两个青光光的黑眼圈,又一副憔悴的体力不支的模样,顿时大为震惊:“秦洛,你是怎么回事?昨晚熬夜了?”

她端着水杯倒了一杯温水,润了润喉咙才说:“我婆婆摔断了腿,在医院呢,昨晚我照顾了。”

她试着咳嗽两声,咽喉里有些刺痛的麻痒,她很清楚,这是感冒的征兆。

“摔断腿了?怎么搞得,让你一个人在医院照顾?你老公呢。”

“没事,他也在。”秦洛避重就轻,抱起书本,“我的课,我先走了。”

一节大课,是由两节四十五分钟的小课组成的。

中间有十分钟的休息。

一般一天的课程表就是上午下午各两堂大课。

偏巧秦洛的课今天都在上午,两大堂,四小节。

第一堂是在他们本学院的,算是专业课,所以是个小班。

整个学校就这么一个班,马克思主义哲学是他们的专业理论课,占了三个学分。

所以秦洛上课一般不会太吃力。

小班教学,人不多,各个都是一副求学若渴的模样,站在台上,会很有成就感。

即便身体不适,秦洛还是强打起精神,继续接上堂课的教学。

本来喉咙不适的,结果两堂课上下来,竟像个没事人似的了。

秦洛自己都讶异。

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体内淋巴细胞拿着小叉子与感冒君搏斗的场景,忍不住轻笑出声。

中间有半小时的休息,下面就是另一堂大课了。

地点是在理学院。

理学院对这种死记硬背的文科知识并不看重,所以这只是副科。

因此,人数众多。

秦洛早到了五分钟,在台上掩饰着PPT,学生不一而足的进来,很快占满了这个大教室的角角落落。

突然,秦洛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她抬头,下意识的喊了一个名字:“沈俊轩?”

刚刚走过台前的穿着黑色T恤,洗的褪了色的腿上还有个破洞的男孩转过了头。

他看着秦洛,好半天,才恍然大悟:“是你啊,秦老师。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秦洛干瞪着眼,被他从容不迫的态度给打败,这个男孩子的镇定是无数大人都学不来的富余,他先问候了她,令秦洛颜面无光:“老师一直很好,倒是你,今天真让我意外啊。”

沈俊轩微怔,噙着笑走到最后排的位置,从里面拿出一本小说,在后面冲她挥了挥:“不好意思,秦老师,我只是忘了拿小说,拜。”

秦洛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眼见着他大摇大摆的离开自己的视线。

她生气了,叫了班长拿了名册过来,破天荒破了一件事!

点名!

可是从头点到尾,也没有找到沈俊轩的名字,秦洛想起来,他是宋诗颖他们班的转学生,并不是理学院的。瞧她被气的,倒让他给耍了。

中午的时候,秦洛跟宋诗颖一起去教工食堂,用餐高峰期,坐满了教师,座位相对空缺。

秦洛和宋诗颖运气好,刚刚一桌老师撤了,她们麻溜的坐下。

秦洛说起了沈俊轩,也说了早上发生的事情。

宋诗颖再次忍俊不禁,但也告诉秦洛:“我听说沈俊轩家势力极大,好像有一个什么叔叔是省委组织部的,还有个舅舅是市政府的,总之来头大得很,校长也要忌惮他三分,所以一般他不惹事其他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过去了,反正他成绩不差,你也没必要跟他较真,到时候弄巧成拙还来个吃力不讨好得不偿失。”

秦洛嗯了一声,上了两堂课却没什么胃口,吃的极少。

食堂里突然引来一阵骚动,老师们各个窃窃私语。

秦洛跟宋诗颖朝门口望去,一件白色棉质T恤,一身休闲打扮鹤立鸡群的男子正在东张西望的寻找空位。

是严谨成。

宋诗颖的眼睛发亮,用力挥手:“严老师,我们这里有空位,来我们这里坐吧。”

严谨成微微一笑,就这样被宋诗颖毫不淑女的大嗓门给叫了过来,秦洛感觉丢人,立刻端起托盘说:“我吃饱了,不打扰你猎艳,我先走了。”

严谨成在半路与秦洛打招呼:“秦老师,你这就走了?”

“是啊,”秦洛微微一笑,“我吃饱了,你慢吃。”

严谨成来学校的速度之快,震惊所有人。

不过他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实力有实力,学校是没道理放过的。

最重要的是,他的到来,再一次搅乱了女老师甚至女学生的芳心,宋诗颖也准备着磨刀霍霍向谨成了。

秦洛走到楼梯口,回头看到宋诗颖闪着幽光的脸,对对面春节的如小白兔的严谨成投以十二万分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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