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督有一事不明,望庞千户能为本督解惑!”
卢象升的话犹如一声响鼓在庞刚的耳边敲响,庞刚的心顿时有些紧绷了起来,他缓缓放下了手中的猪蹄尽量用平静的心情说道:“卢督师请下问,卑职必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卢象升点点头,缓缓说道:“你既然只是青州灵山卫的千户,按我朝制一个卫所只可拥有一千二百余名军士,可本官今rì看到的却是多大三四千人,庞千户能否告诉本督那些多出来的军士是从哪里来的呢?”

当庞刚听到卢象升说出这句话时,庞刚就知道他一直以来担心的问题终于到来了,而这个问题要是不处理好,这次来京师别说是立功受奖了,恐怕被立马被训斥甚至就地免职的可能性都有,别忘了眼前这位卢鲁师可是还兼着兵部侍郎(相当于后世国防部副部长)一职,要免了自己这个芝麻绿豆大的卫所千户的职务简直太容易了。

不过庞刚心里虽然有些担心,但他也是有着一丝底气在里头的。抬起头来不慌不忙的说道:“有劳卢督师记挂,卑职的这些屯军是多了点,但卑职也是没有办法,只因年前山东粮食歉收,济南府、莱州府等地无数流民在有心人的煽动下拼命涌往青州,一时间青州城里竟然聚集了五万余流民,而当时官府粮库已空,已无力赈灾。而此时又恰逢闯贼派人来青州准备秘密举事,眼看青州即将不保,青州知府与都指挥使宋大人为了消此弥天大祸就命卑职把这些流民引往灵山卫进行安置。卑职不得已才挑选其中数千精壮编入军户,正好前些rì子接到了指挥使衙门转来的兵部公函,这才把他们全都带了过来。”

“哦!原来如此!”这里在做的都不是蠢人,一听就明白了,原来庞刚这是在效仿宋朝时厢军的征兵制度啊。有宋一朝,每当遭到什么天灾人祸时,朝廷害怕那些流民造反就会从那些流民中挑选精壮尽数编入厢军,这样的话那些只剩下老弱病残的流民就是想做什么也是有心无力,朝廷自然也就不用担心他们造反了。

“哦,原来如此。”卢象升点了点头,虽然庞刚只是介绍了一下大概,但他也能想象得出当时青州城里紧张的气氛,五万没吃没喝的流民聚集在不大的青州城里那简直就是一个随时会爆炸的火药桶啊,而且期间还有流寇在流民中煽动挑拨,当时青州知府和指挥使焦虑的心情可想而知,出此下策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这个理由说到哪都行得通。

不过卢象升却还有一个疑问,他接着问道:“不过本督观这些士卒训练有素,看起来可不像是没见过血的样子,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庞刚闻言苦笑道:“大人有所不知,卑职前些rì子在德州府曾与鞑冇子血战了一场,是以才耽搁了几rì,否则卑职早在前几rì就到京师了。”

“哦?庞千户曾在德州与鞑冇子遭遇过?战炽如何啊?”一听庞刚在德州府与清兵还打了一场,这些众人的兴趣就来了,连忙追问当时的战况。

“还好,当时卑职率麾下四千士卒与德州两千兵马与鞑冇子饶余贝勒阿巴泰率领的一万镶蓝旗精锐血战了一场,斩获了四千余鞑冇子首级。”庞刚语气平静,仿佛在述说着一件与他不相千的事情。

“哄…什么?斩获四千余首级!”

这下整个大帐都沸腾起来,就算是卢象升也被震惊得站了起来,他伸出手指着庞刚不可置信的问道:“此话当真,庞千户你可知谎报军情乃是大罪啊!”

庞刚也站了起来肃然道:“卢督师明鉴,卑职绝不敢欺瞒朝廷与督师,况且德州知府与德州兵马守备也亲笔书写了报捷奏章上报了兵部,相信督师很快就可以寿到。”

“那些鞑冇子的首级呢?庞千户可有随军带来?”卢象升炯炯有神的目光犹如闪电般直刺庞刚的心中。

庞刚苦笑道:“叫督师失望了,当时鞑冇子以上万掳掠来的百姓相要挟,要与卑职交换那些鞑冇子的尸骸,卑职不得已答应了他们,是以卑职手中并无这么多的鞑冇子首级。不过此刻卑职大营中尚有数百颗一路过来与鞑冇子交战时所斩获的首级。

“原来没有这么多的首级啊!”很快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的卢象升长长吁了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一层薄汗摇头失笑道:“看来本督还是小瞧了庞千户啊。”

周围的众将听说庞刚并没有缴获数千颗首级,也同时吐了口气,要是庞刚再带着四千多可清兵的首级来到京师那可是有够轰动的,到时候皇上就是立马封他一个总兵官都不为过啊。

突然间卢象升笑了起来:“不过就算如此,庞千户能有数百鞑冇子的斩获也算是不错了。加上近rì你那出色的表现想必皇上也会对你大力褒奖的。”

卢象升看着坐在末尾的庞刚越看越是欣赏,开口询问道:“庞千户可有表字?”

庞刚赶紧站了起来正要回答,却被卢象升伸手压了压,“不必起身,坐着回话即可。”

“是!”庞刚坐在原位上拱手答道:“卑职一介武大,没读过什么书,就自己给自己取了一个表字,叫朝栋,意喻为朝廷之栋梁!”

“哈哈哈ネ”

庞刚这话一说出来可把周围的人都逗乐了,这年头取表字可是一件大事,向来都是由长辈或者是身冇份尊贵的人帮着起,而且每个表字可都是有来历和出处的,像庞刚自己给自己随手就起表字的人还真是少见,而且还取了这么一个听起来俗不可耐的表字,要是传出去不知会笑煞多少人。

“呵呵吓六卢象升听后也忍俊不住的笑了,他失笑和摇了摇头不住的说道,“你呀你呀小庞刚也被闹了个大红脸,喃喃的说道:“大人,卑职只是一介武犬只会舞枪弄棒的,这个,…这个实在是不擅长……不擅长取名字。”

“哈哈哈”众人一听却是笑得更厉害了,整个大帐里的人都笑得东倒西歪。

后来还是卢象升看到周围的将领笑得太厉害怕庞刚面子上挂不住这才训斥道:“好了,有什么好笑的,朝栋这个表字本督看就很好嘛,这也证明朝栋这是时刻把朝廷放在心上的。”

卢象升作为这里的老大,这点面子众人还是要给的,很快大帐里又恢复了秩序,这时只见山东总兵刘泽清一拍脑门子笑问道:“庞老弟,老哥我有一个问题,憋在心里很久了,适才一直没有机会请教,不知老弟你可否指点一下老哥啊?”

看到刘泽清不用官职而是以兄弟相称,庞刚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他点点头道,“老哥只管说,小弟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嗯,那老哥就不客气了。”刘泽清正色问道:“老哥我今rì观你军中所用之鸟铳竟然能在四五十步开外就射穿鞑冇子的三重甲,而且这些鸟铳竟然不用火绳,这可是非常了不得的事情啊,不知老弟可否告知老哥,你部所用的鸟铳是在何处购买,所费几何啊?”

刘泽清的话一出口,周围顿时寂静无声,庞刚所部所用之鸟铳的威力都是众人亲眼目睹的,他们能凭借着一千鸟铳兵和用大车围起的两道简陋的防线就能阻止三千清军精骑这么长时间,并且还让他们在阵前留下了近一千的尸体,除了那些训练有素的军士外凭借的就是那种犀利的火器了,这么好的东西众人谁不惦记啊,只是一直找不到机会开口罢了,现在既然刘泽清先提了出来众人一时间都竖起了耳朵。

庞刚听后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说道:“众位大人请稍后,小弟这就命人取来一支鸟铳送与兄长观看。”

说完,庞刚起身走出了帐外,很快就返身取来了一直鸟铳递给了刘泽清。

刘泽清接过鸟铳,众将都围了过去争先观看起来,过了一会就传来了刘泽清的惊叫:“这不就是鲁密铳吗,只不过是少了安放火绳的火门,却多了一个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玩意罢了。”

“是啊、是啊!这分明就是鲁密铳嘛,不过就是稍作改动而已。”众人也议论说道。

最后,这支鸟铳到了卢象升的手中,卢象升仔细端详着手中的鲁密铳赞道:“好铳、好铳啊,这支鲁密铳的铳管很hòu很结实,且hòu薄完全一致,这样就不用担心有炸膛之险了。而且还不用火绳而是以燧石代替,这样在战时就不用担心大风或者雨天的影响,真是奇思妙想啊,不过据本督所知本朝的军器司可是做不出这么精良的火器啊?”

“是啊,真不知道庞千户是从何处搞到这么精良的火器的。”一旁的山海关总兵祖大寿也啧啧称奇。

看着众人艳羡的眼神庞刚却笑道:“众位大人,这些鸟铳却是卑职从佛郎机国一商人处购得,当时可是费了卑职好大一笔银子,不过若是诸位大人有兴趣卑职倒是课可以代诸位购买一批。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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