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宸宥在病房外交代了铎比一些事情,转身回来,便睚眦欲裂地看见,冉逸尘那双优雅的手,齐齐朝着姬青青的胸口压了下去。
“你干什么!”

他大吼一声,冉逸尘手一抖,却依旧毫不迟疑地用力按压住姬青青胸口上方。

“阿宥,我是个医生!”

两秒后,冉逸尘已经明白过来,那厮在发什么神经。

随着他的话音落地,病床上的女人猛地咳嗽起来,很快便悠悠转醒。

“不……”

姬青青还在喃喃着,想要挣扎避开许雅茹的手,然后睁开眼看见冉逸尘的那一瞬,她愣是想了许久都没认出这人是谁。

“你是……咳咳咳!”

“还好吗?”

冉逸尘松开手,将桌上的温水递给她。

“慢慢地喝下去,然后再感觉一下还有哪里不舒服!”

一阵风卷过,司宸宥冲进来将某人撞开。

“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眼神渐渐聚焦,恍恍惚惚中,姬青青以为自己终于看清了那个男人的脸。

这面容怎么那么熟悉呢?

“是你?”

猛地一震,继而终于彻底醒过神来。

“司宸宥!”

“是我!”

他伸出的手忽地僵在半空,沉着脸扫视了一下姬青青。

想要伸手将她揽入怀,却又怕触碰到她全身上下多处的擦伤。

“我没事了!”

姬青青揉了揉心口,之前沉闷的感觉早就消散,就连在梦里那种周身生疼的感觉,也没了。

原来,是做梦!

她还真以为如今这一切才是梦,然后她又回到了那地狱般的屋子里。

“嘶……”

刚抬手想要放下水杯,却不小心碰到了被子,摩擦到伤口,姬青青疼得吸了一口凉气。

这才发现自己全身都是擦伤。

“这是……”

哦对了,她应该是在拍摄广告的那栋大楼顶上,被保镖阿成推开的时候满地滚才擦伤的吧?

毕竟那时候她穿的可是那件大红色的无袖晚礼服呢。

若是换回了牛仔裤和上衣,必定不会伤得这么重。

“好了,现在你可以帮她上药,我保证,她不会再疼得发抖了,不然,你要是不介意我替她把衣服剥下来的话,我也可以继续给她清理那些……嗯,伤口!”

“不必了!”

司宸宥冷冷地拒绝了冉逸尘的提议。

“哎,我可是个货真价实的医生,而且和死人打交道的时候比活人还要多……”

“出去!”

“啧啧……重色轻友!”

冉逸尘拍了拍白大褂上的褶皱,扬长而去。

铎比立刻替司宸宥关上了病房的门。

姬青青回过头来,看着空荡荡的偌大的病房,突然对着司宸宥微微一笑。

“你回来了!”

“嗯!”

某人脸色不佳,完全没有半点看到恋人的开心和欢喜。

“是想我了才赶回来得这么及时的吗?”

“啧,想我难道是件很不好意思的事情吗?居然眼睛都不敢看我一下!”

“我也想你了啊!”

司宸宥抬了抬眼皮,有那么一瞬间,他搞不清楚自己是想要骂人还是想要将那人的脑袋摁到怀里来,堵住她的嘴。

“你不开心吗?嘶,你轻点……”

姬青青自觉的卷起袖子,等他给自己清理伤口,上药。

事实上,她自然知晓司宸宥是为什么不开心。

换成是司宸宥受伤这么严重,估计她也笑不出来。

“行了,我没事的,你看,除了皮外伤,脑震荡都没……哎哟,痛!”

姬青青怒目圆睁地盯着某人。

不知何时,丫的居然放下了药棉,一把掐在了她大腿上。

“肌肉轻微撕裂伤,嗯哼?这也叫没事?”

如果她不赶着拍戏倒还行,这样的伤卧床休息,多养养,一个月也就好了。

可现在呢,他可不敢保证她能乖乖听话躺着一个月。

“什么?撕裂伤?”

姬青青脸色变了变,赶紧动了动腿脚,这才意识到问题确实有那么一点点严重。

但是,这也不至于让某人全程黑脸对着她啊!

都说小别胜新婚,她们这,好歹也是三天不见的小别好么!

“既然你没事,那剩下的伤口让护士给你清理吧,我还有事,先回趟公司!”

司宸宥站起身来,看也没再看一眼姬青青,转身。

一双微凉的手突然抓住了他的衣袖,然后迅速滑到他的手掌上。

“阿宥!”

仿佛心底最深处,一根轻柔的羽毛挠了挠他最柔软的地方。

“你晚上还来看我吗?”

那个“不”字,在喉咙口滚了滚,终究还是被咽下去。

“好!”

司宸宥狠狠地闭上眼睛。

脑海里,却浮现出她一手捂住心口,一手按着腹部的模样。

曾经,他亲眼见过一个女人在他面前,失去胎儿,那人脸上的表情和痛苦的模样,与姬青青当时的感觉太像。

一开始,他只是想要达成自己的承诺,替自己欠了一命的那人,守护住姬家唯一的女儿。

却没想过,她身上竟然还有这样隐秘而不为人知的过往。

以冉逸尘的心思,如果那什么膜是后来做了补上去的,他不会查不出来。

而且,她腹部有没有过孩子,冉逸尘也必定好好检查过,核实之后才会那么嚣张的来逗弄他。

可是……既然还是处.女的话,她又打哪里来的孩子?

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

次日,天还没亮,姬青青耳旁就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哭喊声。

“老天,我不过就是两三天没过问你,姬青青,你特么是哪里来的胆子,居然又把自己搞成了这个样子!你丫的戏还拍不拍了?知道倾城之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候吗?你特么的以后红不红,就靠这部戏了你知道吗?”

如果不知道的人,只怕会以为这人便是姬青青的经纪人了。

然而……

孟子衿嚎完了,便看着姬青青满胳膊的伤开始哭。

她是真的伤心。

今年真的是流年不利,一开始先是她来回遇到麻烦最后还差点死了,结果好容易她没事了吧,又轮到了姬青青。

听冉逸尘说,姬青青送医院来的时候,一身都是血,衬着那大红色的小礼服,简直是触目惊心。

虽说检查之后发现没什么特别大的伤,但她上半身几乎都擦破了。

对于一个演员来说,最重要的,不就是她这身皮囊吗?

重点是,听说让姬青青伤这么重的,居然是她的保镖,而不是那帮想要劫持姬青青的人。

一想到这里,孟子衿就哭得更伤心了。

所以,她就知道,阿宁确实是对她有那么几分上心,才会抱着她跳楼对不对?

可他居然到现在还躲着不见她,简直是太没天理了!

好在这病房足够隔音。

姬青青强撑着困极的眼皮,对着孟子衿咬牙:“闲的?那就帮我去配几味药吧!”

“什么药?”

“药方已经写好了!”

她打了个呵欠,示意孟子衿去拉开抽屉。

“白芷、枯矾……雪蒿、附子、川乌?姬青青你疯了?”

这压根就不是寻常的药方。

十几种中草药这样混搭在一起,那后果只有一项,便是:中毒!

“唉,子衿,你觉得我是活不下去了需要毒死自己吗?都写在一个方子上是便于你去替我开药来,不是让你全都给我吃……”

还有一些甚至是外用啊!

姬青青疲倦的摇了摇头,难怪爸爸一直不愿意让孟子衿作为传承者,这丫头真的是,脑子里确然少了一根筋。

“哦哦,你特么的吓我哦!”

“不过呢,有一味药的配方,确实有些寒凉,对妇科颇有损伤,好在我这几年约莫也是不能生孩子的,倒无所谓了!”

事实上,天晓得她这辈子又能活到什么时候呢?

在经历了昨天下午那场血腥中的半梦半醒,姬青青倒是有些消沉了。

昨晚上司宸宥再来看她的时候,她甚至都不敢提及,也不敢过问那电箱门里面的尸体,该如何处置。

再回神一想,之前砸了凤馨工作室的那帮人,后来也是一直杳无音信。

大概他们的下场,与那电箱门里面的人也差不多吧?

尸首全无!

她甚至不敢去想,司宸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辈子虽然多活了六年,直到后来中州统一,但在仲晨维刻意的经营下,她倒是极少去面对外界那些阴暗面。

也正因为如此,才会那么轻易就落入了仲家的圈套之中,落入了许婉婉的手中。

所以,老天大概是给了她重新活一场的命运同时,也要逼着她去面对那些曾经不愿触碰的黑暗。

孟子衿沉默地看着姬青青。

在她那流转的眸光中仿佛读到了一些什么。

“好,我这就去给你抓药!”

两小时后,姬青青再度被哀嚎声吵醒。

睁开眼,便对上了刘淑芳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脸。

“青青,如果不是你救了我,呜呜呜……”

昨天下午她出门后,就被门口守着的人压着离开大厦,那人还警告她,如果敢报警,就杀死姬青青。

所以她吓得魂不附体的打车跑回家蹲了一晚上,才想到要给周导请假。

结果等她打电话过去,周导却说姬青青已经请假了。

随后得到消息说姬青青在这什么艾美瑞私立医院,她顾不上洗脸换衣服,又飞快的打车跑了来。

“青青,还好你没事,否则,我这辈子都良心难安啊!”

“芳姐,我这事情公司的人知道吗?”

“不知道,周导说是段旭那家伙亲自给你请的假,他老人家暴跳如雷也不敢不批。”

“那就好,一会儿你回剧组的时候,就说我是拍完广告不小心摔了一跤!”

关于昨天的事情,她并不想让别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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