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初浅明明是想耀武扬威来着,不想,却被向筱楌不动声色地先来个下马威,把她给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小半晌愣是没能说出一个字儿来。
马玉梅生怕她给气出个好歹来,赶紧倾身过来,伸手在她的背上,自上而下,一下一下地给顺气,“你可不能生气啊,孩子,孩子,想想孩子,啊。”

“孩子”两个字果然是就像一桶冰水一样,迎面朝杨初浅淋下去,她顿时一点儿火气也没有了,甚至还对向筱楌扬唇牵起一抹带有得意的笑容来,下巴一抬,鼻吼都快朝天了地俯视着向筱楌,大约是忽然想起马玉梅还在旁边,她毫无征兆地又稍稍压抑了下脸上的得意之色,想装出一副贤良的样子来,“哦,对了,还没来得及跟你分享一下,我怀孕了。”

隔了一秒,在向筱楌还没开口说话前,又听到她说:“是炜晟的孩子。”

放题终于进入主题,马玉梅在听到最后面这句话后,脖子一扭,以一副看客的姿态,朝向筱楌投来看戏般的目光,嗯,如果此时她再抱着一盘瓜子,那就更像了。

向筱楌无比庆幸自己有个聪明的脑袋,早早就是洞察了她们此趟的目的,要不然,此时听到这话,即使自己曾有过这样的预想,但肯定也会被意外得头脑一片空白,好在前面有那么长的缓冲时间,所以这会儿,向筱楌一点儿震惊、意外、愤怒、骇然……的表情都没有,她十分淡定地把视线往下一垂,落在杨初浅的肚子上,打量了一圈,唇角还保持着一个小弧度,问:“那天晚上怀上的?”

看到她这个样子,马玉梅和杨初浅对视一眼,俩人不约而同地在心里想着,这个女人到底是何方妖孽,怎么她的反应,一点儿都不在她们的预想范围之内?

正常的,哪个女人听到自己的丈夫,让外面的女人怀了孕,谁还会脑残地问是哪次怀上的?

没有吧?没有吧?没有吧?

可向筱楌问了,不仅问了,而且还是笑着的。

由于她没有按常理出牌,弄得杨初浅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直接给呆住了。

向筱楌很聪明,这一点儿,从前面为数不多的几次交锋中,她就看出来了,所以,她才觉得向筱楌这个问题肯定暗含“杀机”,于是,就更不敢轻易回答了。

马玉梅对此也是一头雾水,用有点儿像看白痴似的眼神,看着向筱楌,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看,你看,真的就是烂泥扶不上墙头,这么白痴的问题都能问得出来,不是脑子有出问题是什么?

就这样,她想看在白家的份儿上,勉为其难的接受这个向筱楌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妇的想法,又有了一点儿动摇。

不过,她看起来好像没有一点儿想插入这场谈话的意思,只是依旧用她那看白痴的眼神,静静地看着向筱楌而已。

管她们俩是什么表情,向筱楌不急不躁,也不催对方赶紧回答,她们不说话,她也不再说话,大家就这样安安静静地大眼瞪小眼着,包厢里,突然就这样陷入诡异的安静里。

隔了会儿,杨初浅也不知道是不是想通了,突然回过神儿来,扬唇就冲向筱楌羞答答地笑道,“都说孩子是上帝赐的礼物,我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幸运,竟然……竟然一次就……就……”

她终是没有“就”下去,脸颊上羞羞地飞起两朵粉红的云彩,娇羞得跟个刚刚洞房过的黄花大姑娘一样,眉眼那流转的眸光,哎哟,真是不要太腼腆好看。

向筱楌可没心思欣赏她的这娇羞欲言的样子,冷眼在她的脸上扫过,没有恼怒,没有嫉妒,唯有马玉梅和杨初浅都弄不明白的冷漠淡笑,与杨初浅对视两秒后,她视线一垂,像之前一样,轻轻飘落在杨初浅的肚子上,在对面俩人莫明其妙的目光中,忍不住将笑从扩大,“这就奇怪了,炜晟说他没碰过你。”

“哦,对了,你可能还不知道吧?秦炜晟他有洁癖症,那天晚上,臭味都把他熏得第二天刷了一支牙膏,这么臭,我是绝对相信他没那兴致干活儿的,”瞄到杨初浅的脸顿时泛起一阵阵恼怒,张嘴想要辩解什么,似是猜到了她想要辩解的内容,向筱楌话峰一转,一点儿机会都不给她留有,马上又说道,“哦,你是不是想说,他当时中了药,身不由己?”

杨初浅:“……”

这个女人,果然不能小看了她!

“哦?这段时间你躲起来,可能还不知道,那天晚上,他虽然被药物控制住了,但是,他的意识却一直是清醒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你的马阿姨,那个骗他喝下德男黑啤的黄毛雷现在是什么?啧啧啧,据说,他家的祖业,算是毁了,挺惨挺惨。”向筱楌故意装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仿佛她亲眼看到过那惨状一样。

杨初浅是当晚从马玉梅的房子一出来,就被轩辕宸连夜送出国外的,后来,她虽然还和马玉梅保持着联系,但是那会儿,俩人的所有精力全部都被孩子给吸引了,基本没再提及那晚的事儿,所以杨初浅对于后来发生的事情,她还真是不清楚。

听到向筱楌的话,她侧着脖子朝马玉梅看过去,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一丝儿肯定的神色,她这才移开视线,直击向筱楌,嘴角竟然还保持着一缕儿娇羞的笑意,“炜晟他……他没有告诉你吗?”仿佛因为接下来的话,太过难以启齿,她又羞赧地先红起脸来,“因为……因为我是第一次,没有经验,那天晚上我和他之间……的事情,都全是他手把手教的,最后他虽然没有那个……在我……我……里面,却让我用瓶子把他的……收集起来,因为他说,想让我尽快给他怀个孩子,哦,我是不是一直没有告诉过你?”

一对漂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辜地看着向筱楌。

后者只是在心里冷笑,她真不知道该笑杨初浅蠢,还是该笑她太过“淡定”?

难道她就没有想过,在事发之后,秦炜晟已经把他们那个所谓的计划的事情,全部都告诉自己了?

这样,她继续演戏,还有意义么?

好吧,既然她不介意自己被当猴子一般耍着,那自己还有什么好介意的?

于是,向筱楌冲她挑挑眉,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唉,也是,怪我,一直都忘了跟你说了,我的血型跟你的是一样的,”杨初浅高兴得跟个孩子一样,“你说我俩是不是太有缘份了呢?”

呵!

这女人,不去当演员,当真太屈才了。

就因为有马玉梅在场,所在在她们已经撕破脸皮的情况下,她还能装得这么友善……友善?

向筱楌都想吐了,在情敌的身上用友善一词,真是……

可除此之外,她又想不到别的词了。

“你都不知道,那天晚上,炜晟差点儿都哭了,他说他很想要个孩子,可是,你的身体……唉,你也往心里去,他的意思也不是说你生不了孩子,只是说你宫寒得太严重,吃了药后也不见有效果,恐怕……所以,他希望我能帮他生个孩子。”杨初浅这次学得可聪明,将向筱楌所有攻击的话,比如那些影射她臭啊什么的话,全部给忽视得彻彻底底的,绵里藏针般,转头就加倍将所有的攻击力量全部返还给她了,“为了尽快怀上孩子,所以他才让我带着他的东西,去国外做个了试管婴儿手术,这不……老天爷大概是被他太想要孩子那份心给感动了,所以……”说到这里,她的手不自觉抚上自己的肚子,“我们的宝宝已经一个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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