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盖在众人面前缓缓打开,陶小花被几个官兵拉在一边,哭哭啼啼的朝着贾贸喊着,“你不能这样对待之之姐。”
贾贸根本不搭理她,上前去查看棺材里的情况,除了几件衣服,竟然是空的。

贾贸简直爬在了棺材上,怎么可能?

顾倾之怎么可能不在棺材里?

他又急忙检查了另外一个棺材,依旧空空如也。

“人了?”

贾贸一把抓住陶小花的衣领,吼道。

陶小花吓的脖子一缩,喃喃自语道:“水里了。”

听到这里,贾贸险些昏了过去,“那你买棺材干什么?”

“我娘说了,人死要入土为安,哪怕没尸体,放几件她生前的衣物也是好的。”陶小花理所当然的答道。

“哼,你休想骗我,人死你买一副棺材就够了,你却买了两副棺材。”贾贸不信的说道。

一提另一副棺材,陶小花瞬间眼泪又落下来,“我的顾三哥也,你说你一直到现在都没消息,莫不是追随之之姐而去了,我把你俩埋一块,日后也好有个说话。”

贾贸有种想掐死陶小花的冲动。

就是这种看着老实巴交的人,耍起心眼来,别人都看不出来。

果不其然,肥头大耳的男子从一见到棺材是空的后,脸色就开始不对了。

再听着陶小花在一旁哭哭唧唧的,脸色更加难看。

他竟然被两个小小的药材贩子耍了两遍。

“来人,给我把那两个人抓起来,各打五十大板,以示教训。”肥头大耳的男子也不想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扔下这句话,也不管后面的人求饶。

谁都没有瞧见陶小花眼底的轻视,这两个人就是活该,还想打之之姐跟顾三哥的主意。

棺材出了城,往东南方向走了五里路,让人开始挖坑……

田宝宝神色恍惚,依旧不敢置信顾倾之没了。

“小花,你说老天是不是瞎了,倾之那么好的人,怎么可能没了?”田宝宝哀怨的说道。

“可能是天妒红颜吧。”说着,人又朝着棺材的方向开始哭,边哭还边喊着:“我的之之姐也,我可怜的之之姐也,我红颜薄命的之之姐也,你怎么就那么去了呢……”

她这是一哭三唱,旁边挖坑的汉子都听着鼻子酸楚。

想着这位姑娘还挺重情义的,竟然哭的如此伤心。

不远处,一伙人偷偷摸摸的看着陶小花那边。

其中一人看着旁边贼眉鼠眼的男子:“师爷,看那姑娘哭的样子不像有诈啊,会不会那个顾姑娘真的死了。”

师爷也在琢磨这事,他也问过贾贸他们,那位顾姑娘不像能掉进水里淹死的人,本来他也以为棺材里面藏着人,可惜棺材已经被验过没人。

大人虽然是放弃了,可是作为大人的狗头军师,他一定要查清楚这里面的诡计。

如果真能找到那位顾姑娘,想必大人会非常高兴的,到时候再赏赐些金银财物也不是问题。

可是,他一路都个跟到这里。

那些人是真真实实的在挖坑埋人,不,埋棺材。

而且那个看着很淳朴的乡野村姑一直都表现的悲伤,按说,她若是装的,现在没人看了,她完全不用再装了。

可是瞧着她越哭越伤心,难道是他判断错误了?

"算了,撤撤撤。”被成为师爷的男子不耐烦的说道。

风吹动草丛,带动窸窸窣窣的声音。

等着人离开,陶小花又哭了一会儿,才把眼泪擦干,让人把棺材给埋了。

“田大哥,麻烦你付钱。”

等着别人把土给填回去,陶小花说道。

田宝宝一脸懵,“付钱?付什么钱?”

“别人的抬棺费跟安葬费啊。”陶小花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也要给钱?”田宝宝瞪大他的眼睛,他以为买棺材,后面的事是棺材铺帮忙搞定的。

“忘了,你钱袋还在我这,大哥,多少钱啊?”陶小花从怀里掏出钱袋询问抬棺的几个男子。

“大妹子,你也不容易,就三两银子吧。”几个男人豪爽的说道。

陶小花看了看钱袋,正巧,就剩三两了,连着袋子一起给了别人。

田宝宝心里发苦,不是他小气,不给顾倾之安葬,而是那是他仅有的钱了,现在钱没有了,他家回不去,黎崖也去不了,进退两难。

眼巴巴的看着钱离他远去,田宝宝整个人更加的颓废。

“愣着干什么?我们还要赶路了。”陶小花叫了几声田大哥,结果对方始终没有回应,陶小花不由提高了音量。

田宝宝回过神,不解的看着她,“去哪?”

“找之之姐去啊。”陶小花看傻子似的看着他。

“找……找谁?”田宝宝结巴了,看了看两座孤坟,再看着反常的陶小花,这姑娘不是伤心过度,魔怔的想去寻死吧?

陶小花一看田宝宝那个眼神,就知道他心中所想,翻了翻白眼:“之之姐,没死。”

“没死?”

田宝宝越发的糊涂了。

“算了,跟你解释不清楚,等你见了之之后,你再问她吧。”陶小花难道解释。

一处茂密的树林里,一辆马车安安静静的停在林中。

田宝宝跟着陶小花身后一路过来,脑子乱成一团浆糊,他始终不明白陶小花到底什么意思?

一会儿说顾倾之死了,一会儿又说还活着,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们来了。”

熟悉的声音带着淡淡的笑意,只见马车帘子一动,一个穿着嫩黄色纱裙的女子从马车里下来。

人他也认识,田宝宝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真的没死?”

他一半开心,一半恍惚。

眼前的人是他熟悉的人,可又不想他熟悉的那个人。

他最开始碰见顾倾之的时候,穿着一个皮子大褂,上面脏兮兮的,全是泥巴,唯独一张脸清丽的如同出水芙蓉,让人过目难看。

后来一路行来,她也穿的粗布灰衣,但依旧不折她的容颜。

可是,如今她穿着漂亮的衣裙,仿若更美了。

难怪古话说的好,佛靠金装,人靠衣装。

换了一身,感觉整个人都不同了。

顾倾之过去拍了拍田宝宝的肩膀,看着陶小花,“办好了?”

“恩。”陶小花笑的特别狡黠。

她把从昨天回客栈到现在的事讲了一个大概,顾倾之把计划说给了她,剩下的就靠她自己发挥。

如果换成田宝宝,没准这场戏很快被人识穿。

可是陶小花演的太好,把所有人都给骗了过去,包括田宝宝。

田宝宝听着是咂舌不已,心中立马把陶小花划为最不能惹的人之一,这个平日里话不多的姑娘,大多时候都表现的像一个没见过世面的村姑,没想到骗起人来,一套一套的。

顾倾之欣赏的看了看陶小花,孺子可教,有机会多教教她,没准有天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女强人。

“上车吧,顾三受了寒,在车上睡着了。”顾倾之开口道。

“这车?”

田宝宝看着马车,再看了看车夫,他们还有钱请马车吗?

“奥,我跟顾三过来的时候碰见一个好心的姑娘,死活要送我衣服,也把马车留给了我。”顾倾之也没想到自己人品这么好,她跟陶小花约的地方就在这里。

他们昨夜原本打算用迷药把守城门的给迷晕,然后偷偷出去。

结果顾三说饿了,要吃饭。

大晚上的,她们又没钱,刚巧就有一条野狗从他们面前窜出去,顾三跟着追过去,说要吃狗肉。

她险被气死,天黑万一再跑丢,她去哪里再找人,又不能大声呵斥他,无奈只能跟着跑。

狗最后也没追到,因为钻进了城墙边的一个狗洞里面跑掉了。

这狗洞也是很隐蔽,四周都是荒草,平常应该没人往这边来,所以才没被人发现。

所以,她做了一件这辈子最跌份的事,一起钻了狗洞。

遇见那个姑娘也是巧合,她来的时候,女子正在寻死,顾三救的人,问了以后才知道,姑娘家给她安排了一门亲事,她不同意,因为她有心上人了,可是家里又反对。

这次她家是铁了心要把她送去黑县成亲,她越想越痛苦,就打算了结自己的生命。

姑娘哭着哭着,就让顾倾之帮帮她。

顾倾之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正犹豫了,姑娘说了,她是坐着马车出来的,可以把马车送给她,只要她帮忙把李家的东西还回去。

如果只是送一个东西,她倒是乐意帮忙。

可是瞧着姑娘穿的不错,应该是一户人家的小姐,去黑县,怎么着家里也会派人相送,她去坐马车没有问题吗?

姑娘一听她肯帮忙,立马破涕为笑,说送她的人只有一位马夫,这马夫跟她关系很好,不会跟她家里人告密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她再推辞就虚伪了。

她身上的穿的衣服,也是那位姑娘送给她的,别说好久没穿好衣服,竟然有些怀恋。

青凤镇里。

贾贸跟霍铁两人被打了五十大板,让人丢出了衙门。

有好心人路过把两人送回的客栈。

两人爬在床上,痛的哼哼唧唧,这次吃了大亏。

“贾兄,你觉得他们真的死了?”霍铁怎么都不相信两人都死了。

“哼,我们死了,只怕那个女人都死不了。”贾贸一提这事,就恨的咬牙切齿。

实在想不明白,顾倾之他们到底还在不在城里?

张员外那里也不好交代。

“那……”

霍铁还想说什么,房门被人一把推开。

几个彪悍大汉走了进来,两人一惊,莫不是张员外家的人过来了?

几个大汉问了一声谁是贾贸,在得到确认后,把人一拎就下了楼,任凭贾贸鬼哭狼嚎的喊饶命,客栈的老板跟伙计又躲的远远的。

就是这个人昨天把县令大人欺骗了,让人打了板子。

现在又有仇家寻上门,怎么着也不能惹麻烦。

偏僻的院子内,阿修米雅看着地上瑟瑟发抖的男人,他就是跟莫沧澜一起进城的人?

“你认识莫沧澜吗?”阿修米雅开口问道。

贾贸爬在地上,不敢看人,不懂这人是谁?

“不……不认识。”他回的小心翼翼。

“是吗?可是我听人说有几个人跟着你们一起进城的,这么快就忘了?”

一听这里,贾贸仔细想了想,的确没有一个姓莫的人,可是对方似乎又把他的事打听的一清二楚,他若不回答,没准会有麻烦,无奈,只能更加小心道:“姑娘可以问问客栈老板,跟我一起来的人,没有一个姓莫。”

“奥~!”

阿修米雅看着地上的男子,到现在都怕的不敢看她,“那你说说都姓什么?”

“一个姓霍,一个姓田,两个姓顾,还有个姓陶。”他详详细细的说了一遍。

一听有人姓顾,阿修米雅心中开始不悦。

“顾什么?不会也叫顾倾之吧?”她吃味的说道。

“对对。”贾贸高兴的抬起头,“姑娘也认识顾倾之?”

“嘣~!”

阿修米雅手中的杯子落地,发出刺耳的声音。

门也在此时打开,一袭白衣如谪仙站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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