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婉儿依靠在床榻之上,面色苍白,四肢绵软无力,她只觉胃里的饭菜翻江倒海般的翻滚着,令她作呕。吐了几次在也支撑不住,只得靠在床榻上抱着手炉喝热茶。
侍女去请太医也不见回来,她的贴身侍女着急的在殿里渡來渡去,看得温婉儿心烦意乱,更是呕吐不止。

"来了,来了,李太医,快看看我们王妃怎么了,从今儿早上开始便呕吐不止,饭菜全都吐出来了。"侍女看见李太医慌张的将他请进来。

太医走到床榻前俯身道,"微臣参加齐王妃。不知娘娘可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只吃了些寻常饭菜,早在昨夜便有些反胃却每当回事儿,哪知今早吃了些饭菜便开始作呕。"温婉儿吐的有些虚脱,勉强支撑着身子半坐在榻上。

"老臣来为娘娘把一脉。"李太医放下药箱,走到榻前,坐在侍女拿来的椅子上。

温婉儿在侍女的搀扶下躺了下去,把手伸出帘子,那双手纤细白嫩,你看便知定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

李太医拿了张帕子轻放在女子手腕上,片刻便报喜到"恭喜娘娘。"

侍女听见此话便立刻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忙欢喜的跳起来,"娘娘,娘娘,你听见了吗,你有喜了,有喜了。"

温婉儿脸色苍白不见血色,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终于还是怀了他的孩子吗?我能守护住这个孩子吗?婉儿放下心中的疑虑,开口道:"多谢李太医,送太医出去吧。我累了。"

送走了太医,温婉儿支撑着身体做起来,依靠在床上,手指轻轻抚摸着肚子,眼角眉梢全是笑意。吩咐道:"本妃饿了,快去弄些清淡的饭菜吧,不能饿着孩子。"

即使胃里不舒服还是要吃些东西,温婉儿唯恐饿着肚里的孩子,再度听到怀孕的消息,天知道她有多高兴。

侍女听见她的话,急忙备好饭菜,温婉儿吃了些饭菜,喝了一碗汤便觉得乏力,便睡下了。

与此同时,承德殿內,温子矜坐在皇帝身旁一颗一颗喂他吃着葡萄,殿下云雾缭绕,一群衣衫单薄的女子在高台下跳舞,舞姿翩然如蝴蝶般。

皇帝看着台下的舞蹈连连称赞,"好,都是美人儿,赏!"

温子矜在他身侧为他斟酒,更是顺势依在她怀里,虽同是温家小姐,温子矜却丝毫没有妹妹的温婉,她性子向来争强好胜。此次更是胆大,竟给皇上的酒菜里下了慢性毒药,致使皇帝整日在这承德殿笙歌曼舞,不理朝政。

皇帝已经这般许久了,朝政已经日见荒废,大臣们也早有不满,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殿外,兰儿在门口左右张望,看见张公公便上前行礼:"张公公,我加娘娘请皇上过去用晚膳。"

张公公神色微宁,"皇上在殿內处理事物,可能一时分不开身,你回禀皇后娘娘不必等了。"

张公公哪里敢闯进去打搅皇帝雅兴,只得推辞一番。可兰儿分明听见……

椒房殿內,皇后端坐在梨花雕凤木椅上,满面愁容,桌上的饭菜也不曾动。她揉了揉疲倦的额角,淡淡道:"皇上呢?怎么还没来用膳?"

兰儿小心翼翼站在一旁,支支吾吾道,"回禀娘娘,皇上他…"

"他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皇后起身道。虽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但亦能从中听出关切之意。她一袭金色凤袍,发髻高束鎏金步摇的坠子随着身上的动作在发间摇摆。

"皇上他不来用膳了,他中殿內处理事物抽不开身,请皇后不必等了。"兰儿有些心虚的道。

"退下吧。"皇后对于这些日子里皇帝的所作所为早有耳闻,又怎会信兰儿的话。她深知不是兰儿的过错便没有苛责她,毕竟她一个小小的婢女岂敢闯进承德殿,定是张公公的推辞之词。

皇后简单夹了几筷子饭菜便没了胃口,如同嚼蜡般,便兴致厌厌的放下碗筷。这几日皇帝夜夜笙歌,不曾来椒房殿看过她,也不曾上早朝,长此以往太后必然怪罪与她,皇后思及此处便坐立不安。

皇后命侍女为她梳洗打扮一番,看着铜镜中自己日见衰老的面容,不由得感叹时光匆匆,回想当年皇上也曾日日留恋椒房殿。谁曾想曾经荣宠不衰的皇后如今日日独守空房,却得不到皇帝一点垂帘,果真是天家无情。

王府中,温婉儿睡了整整一日昏昏沉沉的,肚子咕咕叫了半天才缓缓起身,侍女端来了安胎药喂她喝下,药虽苦但心里又暖又甜。喝下药又吃了几颗蜜枣,躺了一整日,腰有些酸,温婉儿翻身下床想活动活动。

侍女瞧见了急忙扶了上来,"娘娘,小心着些,可别摔了。"

温婉儿莞尔一笑,调侃道,"哪儿有那么娇弱。瞧你这个紧张。"

俩人一左一右缓慢的走在九曲回廊上,晚上微凉带着清新的花香吹过,侍女唯恐婉儿着了凉,命人取来披风给她披上,婉儿再度怀孕她便仔细万分。

承德殿內,丝竹管弦之声悠悠然然,绕梁盘旋,高台下笙歌曼舞,歌姬舞姬不知疲倦的唱着跳着,高台之上,金龙宝座上的皇帝早已喝的伶仃大醉面色潮红,左右又抱,场面甚是奢靡无度。

他摇摇晃晃的走下高台与舞姬共舞,在汉白玉石铺就的地面上转来转去,扑向她们,阵阵欢笑尖叫的声音,远在殿外也听得见。

伫立在鎏金楠木的匾额下,一名身着黄金凤袍的女子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刺激着她的耳膜,心中气愤不已,陛下身份是何等尊贵,岂能与一群衣衫不整的舞姬共舞,承德殿乃是大臣议政的地方,怎能这般奢靡不堪。

皇后满眼通红的望向殿內,那双锐利的眸子好似能穿过宫墙看见里面的情景一般。守在两边的侍卫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恭恭敬敬地站在原地。是皇后又如何,一国之母又如何,母仪天下就是一个笑话,承德殿內的皇帝沉迷酒色,夜夜笙歌,荒废朝政,她不过空有皇后之位,没有皇帝的召见,她连着承德殿都进不去,那些歌姬却仗着皇帝的宠爱不将她放在眼里。

皇后不顾侍卫的阻拦欲闯入承德殿,"娘娘,不要,请娘娘不要为难在下。"侍卫将刀剑横在门口,誓是不肯放她进去。

"大胆,连皇后娘娘你也敢拦,滚开。"身边的侍女看不下去便呵斥道。

这次他们没有阻拦,皇后步履从容的走进承德殿,推开殿门,闯了进去,皇上听见有人推门闯入,连眼都没抬便呵斥道,"大胆。"

皇后神色冷清的跪在殿前,劝诫道,"皇上,夜已深还请陛下回宫休息,明日还有早朝要上,不可在饮酒作乐,保重龙体。"

被搅了雅兴,皇帝也无心作乐,遣退舞姬,冷声道,"不得朕命谁允许你进来了,来人送娘娘回椒房殿,不得朕命不得外出。"

"陛下。"被侍卫架起的皇后挣扎着抓住他的袍角,不料却被狠狠甩开。

皇后眼眸中的泪水缓缓留下,任由侍卫将她架起带回椒房殿,她此刻早已心如死灰,回到殿內,面无表情的坐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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