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柔的动作很快,仅仅一天时间就完成了盒子里的任务。
盒子里装着的的确是画,但却不是普通的画,而是一张破损的牛皮纸地图,准确的说,是一张藏宝图。这图的主人显然并不想让人知道这图是藏宝图,还用特殊的方式掩盖了起来,但舒柔一眼就看出来了。

因为,她曾看过一幅一模一样的地图,就在前世,在先生那里。

舒柔并不知道地图指代的是什么样的宝藏,但先生那样随意地让她翻看也没有指责,八成是他利用已经找到了宝藏。

那是发生在五年后的事情,现在,五年之前,这幅藏宝图却以这样一副残破的模样出现在舒柔的面前,让舒柔不禁感慨这真是天意。

被先生毫不留情地杀死,一直都是舒柔心里的一个结,她想复仇,想查出她被杀死的真正原因,却发现,她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先生,不知道他的姓名来历,不知道他的出身背景,甚至极可能连他的样貌都不是真的——她曾见识过他的易容之术,只需要半个时辰,他就能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从样貌到气质,和在她面前表现出来的截然不同!

这样的一个人,神秘到了极致,舒柔真是查无可查,便只能把这个念头放在心中,她唯一的线索就只有三年后被先生收留时的那个住处,不知道没了她这个人,先生还会不会再租住那个屋子,但这已是她最有把握的线索了。

舒柔原以为自己必须耐心地等上三年才可以,却没想到,她会在一口堂的任务里看到了这幅藏宝图!

舒柔猜测,这样的地图或许不只一张,因为先生的那一张保存得很好,没有半点修复过的痕迹,而这张,却破损得十分厉害。

握有同样的地图,说明这地图的主人和先生八成是竞争者,都在寻找图中的宝藏。

舒柔不指望单凭一张地图就能找出神秘的先生,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她很愿意给先生添堵,因此,她爽快地接下了修复地图的任务,并且以最快的速度将它还原,只希望它的主人能够更快地行动起来,比先生更早找到宝藏。

一口堂留下的提交任务的地点是城里一座小小的土地庙,阿喜把东西稳稳地放到土地公公脚前面的第二块青砖上就果断离开了,按照舒柔的吩咐,连头都没回一下。

因此,阿喜就没看到,当她走出大门口的一瞬,那块放着木盒的青砖一下子沉了下去,就如同卜算馆里的那张桌子一样,吞掉了木盒,又迅速恢复了原样。

仅仅一个时辰之后,那任务的主人便接到了一口堂任务完成的通知。

城西。

一间看起来分外普通的富商大宅中,勤勤恳恳的仆人正在宅院中四处忙活,大扫除。

这番场景看起来很是寻常,但是近前听到他们的对话,就不那么寻常了。

擦窗户的仆人甲:“老大的洁癖真是越来越重了,这才过了三天,就又要大扫除!好想跟小灰他们一起出任务啊!”

扫地的仆人乙:“小灰他们有什么好羡慕的,就为了抓几个通缉犯,都在荒山野岭里餐风露宿快半个月了,眼看着时限都要到了,再抓不到人,老大绝对会把他们扔到院子里的水缸去喂鱼。”这喂鱼真没有夸张,水缸里养的都是食人鱼。

仆人甲:“唉,原本我被分到朱雀还很兴奋,想着能够出任务到处逛,比闷在皇宫大内有意思多了,没想到,这年头,当暗卫的还得兼当小厮,一份工钱两份活计,老大怎么这么精打细算呢?明明我们一点都不缺钱。”

仆人乙:“胡说,这能是老大想出来的吗?肯定是二爷的主意!谁不知道二爷向来节省,朱雀的所有钱财都握在二爷的手里,就连老大要用,都要写申请说明钱的用途呢!”

仆人甲:“这哪里是节省,简直是抠门到了极点的铁公鸡!”

仆人乙:“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又在背后说我的坏话?”一穿着粗布短衫短裤、面貌憨厚的汉子利落地从墙上翻了下来,瞪向了仆人甲和乙,哦,不,应该是暗卫甲和乙。

这栋看起来平凡普通的富人宅子实际上是皇宫暗卫朱雀分部的办事处,宅子里所有的人,上到老爷夫人小妾,下到仆人丫鬟马夫,全都是隶属于朱雀分部的暗卫。

在这里重点提示一下,马夫就是这位穿得特别简陋看起来穷困潦倒没出息的大汉,也就是暗卫朱雀分部的副统领鲍伟明。

暗卫甲和乙连忙摇头,异口同声道:“我们是在夸二爷您英明神武勤劳勇敢勤俭持家,堪为朱雀典范啊!”

鲍伟明满意地点点头:“说得不错,看在你们这么懂事的份上,你们这个月的月例再减一半。”

暗卫甲和乙:“……”

“老大在不在?”鲍伟明问。

暗卫甲已经为月例减半的惨烈事实压得透不过气来,无心回话,暗卫乙只能大义凛然地接过这个重任:“老大在的。”

“好,我这就去找他!”鲍伟明道,但他刚走出几步,忽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回头道,“我不在这几天,老大有没有乱买什么东西,乱赊账?”

暗卫甲和乙:“……”

给自己定做了一套貂皮大衣,给姐妹们每人定了一套首饰,今天又让厨房加了海鲜大餐算吗?

鲍伟明从他们的眼神中读懂了一切,当即气得七窍生烟,拳头握得咯吱咯吱响:“我去找这个败家子算账!”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暗卫甲松了口气:“还好还好,我还以为二爷会揍我们呢!”

暗卫乙翻了白眼:“做梦吧你,就我们两个加起来,也不敌二爷一拳,他们把我们打伤了,还得付医药费,把花花草草打坏了,就要再买新的,他才舍不得这钱呢!”

暗卫甲:“那,老大呢?”

暗卫乙:“老大跟二爷的武功不相上下,二爷打起来才痛快!”

暗卫甲:“……”他果然还是太年轻!

“常正卿!你给我出来!”鲍伟明一路通行无阻,直冲到了主院,路上很小心地没有踩坏任何一棵花花草草,推门也是极其温柔,就连吼声也把音量控制得很好,绝对不会出现把房顶吼得掉下来的惨事!

“大伟,都多大的人了,就不能镇定点?我在这儿呢!啧啧,瞧瞧,几天不见,你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了?你不是出去赚外快去了吗?怎么,钱没赚到,还被人给抢了?”一身锦袍犹如翩翩佳公子的常正卿倚在门边,笑眯眯地看着怒气冲冲的鲍伟明。

鲍伟明上前一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你怎么又乱花钱?朱雀的钱都要给你花光了!”

“这不还有你吗?钱就是用来花的,有钱不花,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常正卿嬉笑着,没有一点在意,可当他的目光无意中扫到鲍伟明的胸口时,却是有些惊讶,“这藏宝图,你不是送到一口堂了吗,怎么又带回来了?”时间明明还没到啊!

鲍伟明满身的火气全被藏宝图三个字给浇灭了,闻言立时有些得意:“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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