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则原本面如潭水的他,在听到对面人眼眶泛红的轻唤了一声,“景庭哥哥”的时候。
脸上的沉静顷刻间迸裂了,下一秒竟毫不犹豫的冲上去。伸手轻捏住李初云的双肩,质问道:“为什么,云儿你为何要嫁给旭王殿下?”

她不是说过只心悦他一人吗?不是说过待她重回京都城之时,定会禀明太后让她老人家为他们做主吗?可结果呢,他一直都在等着。怎么多年来,与他一道入朝为官的人早已是妻妾成群,可他呢?

至今连个通房的丫鬟都没有,为何会如此还不都是为了等她吗?

他委屈他不甘,李初云却比他更加的委屈,原本摇摇欲坠的眼泪。顷刻间就落了下来,“景庭哥哥,你以为是我愿意嫁的吗?太后她老人家的意思,我又岂敢忤逆呢。她不喜那旭王妃,便执意让我嫁入旭王妃。”

这,可是不都说了吗,是她寻死觅活的要嫁给旭王殿下,太后没辙了这才不得不下了道懿旨啊。

要知道人家旭王殿下与旭王妃可是伉俪情深,又怎么会愿意多了她怎么一个外人插足呢。显然对于她这番说辞,陆景庭有些不太相信。他好歹也是朝中官员,这样的消息总不会打探不到吧。

这与他说探听的可谓是相差甚远,委实让他不得不起疑。

看着他这副模样,李初云挣脱了他的双臂,失笑道:“怎么,景庭哥哥你这不是相信云儿吗?罢了,既然如此的话,景庭哥哥今日你就当没见过我。日后我们也再无关系,不必再见了。”

言罢,李初云掏出手帕掩面哭泣了起来,更是作势转身欲走。

陆景庭见此情况,微微一愣而后,缓过神来立马将其拦住,“云儿,我,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好奇,他真的太好奇了。为何事情就演变了现在这副模样呢,既然她已然移情别恋了。那为何又来找他帮忙?难道真是因为走投无路了,亦或者是觉得他陆景庭就是个傻子,就该被她玩弄于鼓掌之中?

“不是的,景庭哥哥,事情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李初云很是着急的解释道:“当我想要和太后说明,我俩的关系。说明我的心思的时候。她却一意孤行的要我嫁给旭王殿下,态度坚决的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不给我。原先我一直很纳闷,后来才知道。原来太后不喜旭王妃,更害怕她会狐媚祸主。她不愿意自己最钟爱的孙子,毁在了一个女人身上。便决定要牺牲我,说到底我不过也只是一个外姓郡主而已。”

最后这句话她说的分外的凄楚,脸上的泪痕更是在月光的反射下,寒冽刺眼看的陆景庭心口一疼,眼神沉得厉害。

半响后,才声色苦楚道:“那你可知道,旭王殿下请缨出征,旭王妃现在身在何处?”

这件事情李初云早就知晓了,可面对他的问话。她却装得极好,很是无辜的摇了摇头,“她不是在旭王府吗?不然还能在哪里。”

“她现如今没在旭王府,而后在坤宁宫太后的寝宫。而且太后还放出话说了,定会护在她们母子周全。”陆景庭一字一顿的说着,一双眸子更是紧紧的盯着眼前的人,似乎不想要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然而演技精湛的李初云,眼里除了震惊和受伤以外。便再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了。

尤其是她哭的梨花带谢摇着头,痛苦的说着,“为什么,太后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的时候,那模样看的陆景忍了忍,再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一把将其揽入了怀中,“没事了,云儿,都过去了有我在。有景庭哥哥在,今日没人可以再欺负你了。”

陆景庭说出这话的时候,李初云心头很是高兴。因为她想要的,不过就是这句承诺而已。

可他们二人这样的举动,却看的不远处放哨的小霜面色一片惨白。这,这她们家主子可是名正言顺的旭王侧妃。怎么可能与别的男人这般搂搂抱抱呢。若是此事让外人知晓了,莫要说李初云了。就连带着她只怕也难以善终。

想到此,她不禁想要上前提醒一二,然则最终她却并没有走过去。并非她临时改变了主意,而是被李初云带着凌厉警告的眼神给吓得不敢妄动了。

她那模样好似,只要小霜敢上前一步。她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其凌迟处死一般。

可当陆景庭松开了她,两人眼神再度交汇的时候。李初云又便会了先前那副柔善可欺的模样,一双红红的眼睛。看起来分外的楚楚可怜。

看的陆景庭一面替她擦干脸上的泪珠,一面开口安慰道:“云儿,别哭了,你若在哭下去我都该难受了。你放心吧,只要你愿意哪怕是抢,我也定会抢到旭王殿下的休书,到时候你便自由了。便可与我……”

在一起这短短三个字,他还未说出口。便被李初云打断道:“不,景庭哥哥,你不能如此做。你这样做的话,太后定然不会放过你的。”

“那又如何!”陆景庭像是铁了心一般,“那她便放马过来好了,后宫不得干政。我倒是想要看看区区一介妇人,如何与我这正三品大员相抗衡!”

很显然,对于陆景庭而言除了害怕眼前的人难过以外,他当真是天不怕地不怕。毕竟这些年他虽不喜拉帮结派,也从不参与党争。可是在朝中却还是有些根基与人脉的,加之此事他已然明确表示归属了太子。

难不成他与太子联手还对不了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吗?她是后宫之主,难道皇后便是纸糊的么?

李初云眼底飞快的阴鸷,面上却还是担心不已,“可是景庭哥哥,我害怕你会有危险,而且太后也不是那般好对付的,毕竟萧明珠、旭王殿下不都是站在她这边的吗。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一个是最得宠的皇子。这两人的分量加起来,可委实太重了些。”

陆景庭闻言,不但没有丝毫的害怕。反而是勾唇冷笑道:“是吗,可现在这两人丝毫都自身难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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