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中的军医很快就分辨出这是何种迷药,因为要这么大面积使用的迷药绝不会是什么难得的药,只会是最普通的,才能用上这么多。
但是难就难在,哪怕军医们知道了这是些什么药,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配出大量的解药来。

“先用冷水淋头!”突然之间迟归的声音伟来。

石凤岐回头看着迟归,眼神有些异样。

迟归也看着他,神色依旧带着厌恶:“我不是为了你,我是为了小师姐,照我说的做。”

“打水过来,立刻!”石凤岐喝令道。

“把军中的阿魏全部拿过来,还有,别把火浇熄了。”迟归一边说一边带着一大群军医往外走,近来他在军医之中倒是极有威望,年纪轻轻一身医术却十分了得,许多老军医都棘手无奈的病症交到迟归手里,他都能轻易化解。

石凤岐疑惑地拉住一位军医:“阿魏是什么?”

军医恭敬回话:“回陛下,是一种草药,可治腹胀,军中常备。”

石凤岐不知道迟归要做什么,但也没有阻扰,只是听着远处越来越近的马蹄声,他紧了紧手里的长枪,知道韬轲师兄这是要冲过来了。

没过多久,迟归又带着一大帮人抱着那种名叫阿魏的草药匆匆跑了过来,迟归大声说:“各个地方都扔一些在火里,让味道散出去!”

他一边喊着一边把阿魏丢进火中,有些奇怪地看着石凤岐笑了一下。

石凤岐不知道迟归这笑容是什么意思,只是觉得奇怪,但也不怀疑他,至少迟归不会害鱼非池就对了。

但是石凤岐立刻就明白了过来迟归这笑容的意思。

他这一生之中,就没闻过如此恶臭的味道!

太销魂了,实在是太销魂了!

堪比臭鸡蛋的销魂“美”味,差点能把人熏得背过气去!

这样一来,那些迷药还有什么用?

全让这臭得令人发指的味道熏得“神清气爽”“精神抖擞”“容光焕发”“战力十足”了!

石凤岐强忍着这恶臭味不想太失颜面,但是这味道实在是太臭了,整个军中都弥漫着这种味道,臭不可闻!

迟归却似无事一般,看了一眼忍臭味忍得脸都皱到了一起的石凤岐,拍拍手走进了鱼非池的帐篷。

南九正捂着鼻子避着这恶臭,另一手拼命在鱼非池鼻下扇着风,生怕熏着鱼非池。

“小师父,把这个涂在鼻下,就闻不到这臭味了。”迟归拿出一小瓶药膏递给南九。

南九接过药先给鱼非池抹了些,才往自己鼻下涂着,另外的一些全涂在鱼非池枕头上和被子上,忙活完了南九看苦着脸看着迟归:“这都什么味儿?”

“救人的味。”迟归笑道,“今日若不是这臭味,我倒要看石凤岐怎么过这关。”

“小姐已经不爱他了,你也不要再生气了。”南九说道。

“小师姐是个忘性大的,经常好了伤疤忘了疼,我得替她记着。”迟归坐在离床不远的椅子上,托着下巴看着鱼非池微微皱眉睡着鱼非池,“小师父,你是不是已经不恨他了?”

“如果他还是伤害小姐的话,我依旧会杀他的。”南九的是非观明确得发指。

迟归笑了一声,说:“小师父你这样活着真开心,没有任何杂念。”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急掠过一道人影,南九与迟归一对视,南九说:“保护好小姐,我去看看是谁。”

“好!”迟归神色也严肃起来,握紧了双拳严阵以待。

南九出得营帐,外面正是大乱之际,韬轲的人已经到了,石凤岐的人也已经清醒了,两军打得不可开交,辨认了方向,按着刚才人影掠过的地方寻去,找了一圈却没有见到人,反而听到了一声尖叫声。

“满姑娘?”南九步子一点冲过去,正好看到满霖被几个男子围绕在中间,身上的衣服都被撕裂,脸上全是惊恐的泪痕。

这会儿两军大战,难免有些不知死活的人想趁乱生事,做出些禽兽行径。

南九眼神微敛,二话不说,拔出剑来直接削了那几人脑袋,简直不费吹灰之力。

满霖见到南九连忙扑过去抱住他,话也说不出来,已经吓得只知道哭泣了。

南九解了外衣给她披上又推开她:“我还有事。”

“南九公子……”满霖拉着他一角衣服,凄惨地望着他,眼中全是泪。

“你若是害怕就去小姐营中,迟归在那里,可以保护你,我还有事。”南九干脆利落地推开满霖的手,半点君子风度也没有,就离开继续去找黑衣人。

满霖看着南九远去的身影,除了觉得凄苦,竟再也寻不出第二种情绪来。

南九找出去没多远,果然看到黑衣人在黑夜中一掠而过,南九足尖一点就跟了上去。

黑衣人的轻功不是南九的对手,夜间的南九掠过夜空的时候像是一只扑食的猎鹰,眼神锐利,动作迅猛。

眼看着就要被追上的时候,黑衣人撒下一把毒烟,逼得南九停下了步子,这手法跟当初对会韬轲的时候一模一样。

南九退了两步免得被毒烟近身,看着消失在黑暗的黑衣人皱起了眉头。

等到南九再回到军中的时候,满霖已经到了鱼非池的营帐中,南九见鱼非池无恙松了一口气,直接无视了满霖的存在,守在鱼非池身边连动都不动一下。

满霖眼儿巴巴地看着南九,南九直直地看着鱼非池,迟归见了,便笑道:“满姑娘,你可死心吧,我家小师父是个不懂儿女情长的,别再耽误你自己的时间了。”

满霖只是低着头不说话,微微抽泣的肩膀一耸一耸的。

迟归见了又说:“你哭也没用呀,小师父和小师姐两人最不为之动容的就是眼泪,如果哭有用的话,我就在小师姐面前哭上三天三夜。”

满霖偏过头不理他的话,倔着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狠狠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

军帐之内很宿命,军帐这外也没有多大危险了。

韬轲以为石凤岐这一次会中招,所以没带多少人过来,而且因为是夜袭,带太多大军反而容易在夜间暴露,他的思虑还是很周全的。

结果反倒是被石凤岐反杀得七七八八,除了被这恶臭味熏得有点想吐之外,石凤岐他们倒没有受到多大的损失。

天将亮时,韬轲的人退走,空气中的恶臭味也散得差不多了,石凤岐着令人让人清点一下军中的情况,自己走向鱼非池的帐中。

昨儿个那一手刀够狠,把鱼非池打晕到现在才醒过来,这会儿正揉着脖子听着南九说昨夜的情况,听到黑衣人的时候,她下意识地看向石凤岐。

“上次我们见到黑衣人,好像已经很久了,是吧?”鱼非池说。

“嗯,白衹旧地的时候,苏游说黑衣人是他们的人。”石凤岐坐下来说道。

“我从来没信过,黑衣人是苏家的人。”鱼非池的目光微深,“你信过吗?”

“当然没有。”石凤岐笑道,“当初我跟苏游说,我知道他一个秘密,利用他这个秘密让他替我办一件事,那件事你也知道,就是让全天下的人都为你歌德颂德,为你日后……日后成为我的太子妃而打下基础。这个秘密就是,我知道黑衣人不是苏家的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鱼非池问他。

“兵器不对,当初在南燕的时候你遇到黑衣人攻击,黑衣人用了一枚极为普通的飞镖,飞镖上淬了剧毒。可是据我所知,苏家的人从来不用外人的兵器,他们的武器都有自己的记号,更何况,苏氏一门之中,没有在兵器上淬毒的先例,所以,我根本不相信那是苏门的人。”

鱼非池点点头,说:“而后来苏师姐故意误导我,让我以为黑衣人真的是她派来杀我的,其实不过是为了让我身边一直有一个隐患。只要我相信黑衣人跟苏家有关,我就不会去多查多问,那时候,苏师姐应该是为了防止我成为她的敌人,给我留一个危机在身边,方便她日后对付我。后来苏游在白衹的时候故意说黑衣人是他苏氏中人,也只是为了把苏师姐的这种默认和误导坐实。”

“苏师姐以前对你可算是用了心了,咱们几个之中她就对你这么精心设局,提前防备,我们可没这样的待遇。”石凤岐揶揄道。

鱼非池睨了他一眼:“后来是因为这黑衣人销声匿迹,再未出现,苏师姐也许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回事。今日这黑衣人出现,又是为了什么?”

“南九你追上黑衣人的时候,有发现什么线索吗?”石凤岐问道。

“说来奇怪,觉得有一点眼熟,但是记不起在哪里见过。”南九皱着眉头。

“你确定你没有看错?”石凤岐又问,那这就是熟人了?

“很难讲,夜太黑了,也有可能看花眼。”南九并不确定。

“与其在这里瞎猜,不如看看军中有什么异样吧,黑衣人既然来一趟,绝不是没有目的的。”鱼非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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