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学院最大的那株槐树下,这株槐树有名字,名叫吉祥槐,约摸有了几百年岁月了,当年在建无为学院时,鬼夫子瞧着这株老槐树极为顺眼,便没有将它铲了,相反保护得还得极好。
老树年年开花,花开绵密,有一阵子花至荼靡时,鱼非池见过漫天花舞的好景致,成片成片的槐花在空中都要织成一片。

站在吉祥槐下,她敲了敲了槐树杆,冲着密集地槐树叶里喊:“艾司业。”

树叶里伸出一只脚,晃了晃:“干啥啊?”

鱼非池伸了只手:“拉我上去。”

“你本事不是大得很嘛,自己上来啊。”艾幼微探出个脑袋,贱兮兮地说。

“行,我去找鬼夫子告状说你欺负我。”鱼非池说着作势便走。

“你个死丫头!”艾幼微一阵骂,跳下来提着她衣领把她拽上去放在树杆上坐好,他躺在高一些的树杈上笑:“怎么着,有事儿啊?”

鱼非池还未说话,艾幼微又提前说:“可别叫我帮迟归拿名额,这事儿不是我说了算的,下山的人必是最有资格的人,两院院长加上陈司业来评判,最后再交鬼夫子过目,我可没这本事作弊。”

“你少说得这么义正辞严,要真这么公平,商夷国那两内定的人算怎么回事?”鱼非池顶了一句。

“那两人的确是有资格的,你以为他们简单啊?”艾幼微笑一声,“这学院里卧虎藏龙,不到一年半之后的七子之争,大把的有能之辈都还在潜伏暗藏,等着吧,到那时候,学院里的故事才算精彩。不是,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他说了一堆,好歹把话题拉了回来,鱼非池靠在树枝上透过层层树叶望着天边:“迟归的答卷我有信心,也有准备不需要你帮什么忙,来找你是有另外的事。”

艾幼微眉一抬:“你有信心赢过庄言的文采?”

“或许吧,不试试怎么知道。”鱼非池道,突然问起一个人来,“南九是不是还在山下?”

“在啊,天天在那儿眼巴巴等着呢,跟个望夫石似的。”艾幼微笑道,“你这次愿意下山,也跟他有关吧?”

“你有没有去看过他?”

“有,一个月看个三五回吧,他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有劝过他离开吗?”

“也有,不过他是个死心眼的,劝不动。”

“好,多谢你了。”鱼非池叹了一声,“对了,那七子之争我求你们大爷,别拉上我。”

“这可不是我说了算的,七子之争由鬼夫子主持,学院司业,俱无资格。”艾幼微喝了口酒,咂咂舌头,“你可是他建院百余年,第一个亲自带上学院的弟子,你说你躲不躲得过?”

鱼非池沉默半晌不出声,她的内心有些轻微的烦燥感,伸腿踢了踢艾幼微的屁股:“帮我个忙。”

“对学院有没有好处?”

“有。”

“那我帮了。”

鱼非池觉得这学院里的人实在没一个靠谱的,哆哆嗦嗦爬下吉祥槐时,也会想着自己要是会武功就好了,至少这下树的姿势可以美妙上许多,不至于如此难看,也会想起南九。

唉,南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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