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顿时一惊,这李翻天明明是个人,为什么会出现鬼魂的特征,而且这个级别跟沈承一样,我下意识的后退了几步,李翻天忽然自己对自己说:“你别这样,再吓到人家小姑娘。”然后眼睛瞬间恢复了正常的颜色。
李翻天赶紧跟我解释说:“那个,对不起啊,打扰了,我就想问问,你跟天一教什么关系?”

这个李翻天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我完全不知道他是敌是友,遵循着言多必失的道理,我皱着眉头问:“你到底再说什么,你有完没完,能不能出去,再不出去我叫人了?”

李翻天似乎很害怕,赶紧摆手说:“好好,那个我这就走了,不过你自己注意点,他可是恶鬼,恶鬼呀。”说完,又做了一个吃人的动作,然后走了。

我觉得这个人简直有点神经病,我把门关好,沈承便从卫生间里出来了,我耸耸肩说:“这个李翻天简直就是神经病,他要是进了卫生间你不就露馅了?”

沈承笑了一声说:“你以为他刚才为什么会露出红色的鬼眼,刚才他是没看到我,所以没有进来的必要了。”

我这才明白过来,就问:“这人是人是鬼啊?”

沈承继续回到桌子前画符,然后说:“半人半鬼,不过我倒是觉得这个人挺可爱的,至少他不会掩藏心思。”

我有点无奈,总觉得这个李翻天似乎跟可爱扯不上什么关系,我有点想不通,为什么沈承跟李翻天都会选这家客栈,这家没什么特别的,而且屋里的东西还挺简陋的,我问沈承:“咱们在这碰上不是巧合吧,这客栈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沈承停住笔,抬头看了我一眼,说:“夫人最近聪明了,晚上便会知晓了。”

我哦了一声,沈承写了很多镇尸符,用来克制行尸的,这种镇尸符非常耗费精力,我用尽全力一天只能画出来一个,沈承却是成批的再话,我有些心疼,就提醒他说:“你才刚好,别那么卖力了。”

沈承恩了一声,然后跟没听见我的话一样,还是在那继续画,我有些无奈,只好打开电话看,外面暮色沉沉,我偶尔看看窗外过去的竹筏,觉得生活在这种水乡古镇也是一种享受,我转头跟沈承说:“等所有的事情都过去了,我们就来这过日子好不好?”

沈承忽然停住了笔,用深邃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半晌才说:“这话,你以前就说过,只可惜树欲静而风不止。”

这时候,外面忽然有人敲门,我透过门镜一看,是客栈的老板,我有点诧异,问:“什么事?”而且那老板有点奇怪,走廊里明明有灯,他却偏偏捧了个点燃的蜡烛过来,沈承示意我开门。

老板是个四十多的男人,进来小声跟我说:“你们两个晚上早点睡觉,如果听见什么声音千万别出来,记得住了,千万别出来。”然后神秘兮兮的走了,又去敲李翻天的门了。

我还真有点好奇晚上会发生什么,沈承却一直在笑,怎么问都不说,这可真把我急死了,好在我白天睡了一觉,到了晚上也不怎么困,到了晚上就点的时候,沈承把画好的符都放在了兜里,抬头跟我说:“夫人,咱们睡觉吧。”

我愣了一下,问:“不是说晚上会有事情发生吗?”

沈承点点头,说:“假装睡觉,才会放松的他们的警惕,你看看李翻天,早就假装躺下了,还在假装打鼾,也是难为他了。”我这才发现,这房间其实隔音效果还可以,李翻天的鼾声也能清晰的听见,这人实在太假了。

我跟沈承躺在被窝里,沈承手总是不老实的乱动,还让我不要发出声音,气的我缩在了床角,这个严肃的时候沈承总是不正经,这时候,我忽然听见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而且离我们非常近,就在门外,那脚步声的感觉就是似乎很多人步伐整齐的从门外走过,听上去少说也要成百上千,我愣了一下,这小小的客栈走廊,三个人并排走都感觉有点挤,哪来的脚步声?

沈承也听见了,朝着我做了嘘的动作,他小声说:“闭眼假装睡觉。”

我恩了一声,不知道沈承葫芦里卖的到底是什么药,这时候,我听见门滴的一声开了,这个客栈的门是那种插卡感应的锁,进屋以后需要用卡片取电,那个卡明明在门口的槽子的里取电呢,是谁进来了?

我假装睡着了,门试探着慢慢的被打开,床与门之间有一面墙,我看不见是谁进来了,我屏住呼吸,心脏跳的有点快,我尽量让自己呼吸均匀,门一开,外面整齐的脚步越发的真切了,有一个人缓缓的走进了屋子,我眯着眼睛看了看,好像是一个黑影。

他慢慢的走到我们床边,然后低着头,朝着沈承吸了一口气,他一进来的时候我就闻到了一股子腐臭味,沈承一动没动,那个黑影又朝着我走了过来,屋里太黑,我只能看请他走路的动作很奇怪,步子非常不协调,但是速度很快,他朝着我低下来,我忽然觉得全身冰凉,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而且我竟然动不了啦。

正在此时,李翻天在外面大喊了一声,那人瞬间跑出了门外,随着喊声,外面的走步声竟然也消失了,沈承起身走到门口,李翻天印堂发黑,眼睛里满是红血丝,走到门口问我们:“你们刚才看见没,满走廊的鬼,不行,我得去找老板理论理论。”

我忽然明白刚刚的是怎么回事了,低声问沈承:“阴兵借道?”

沈承点点头,又摇摇头,说:“差不多,但不是阴兵,阴兵见到我都要行礼,那些鬼魂都是这些年往死在这个客栈的人,刚才进来那个是来找替死鬼的,这个客栈民国初期的时候就开着了,直到现在还开着,那时候我就有些怀疑,现在看来猫腻不少。”

我们跟着李翻天到了楼下,发现老板跟服务员全死了,准确的说是三魂被人勾走了,刚刚那个老板还上楼来提醒我们小心,结果自己却丧命了,李翻天看了一眼,对我们说:“两位赶紧回房间,锁好门,我要出去看看。”说完,递给我一张符,说是可以保命的。

我接过那个符,看了一眼,差点没吐血,当我不认识么,李翻天居然给了我一张招魂符,简单的说,就是招魂的时候开坛做法用的符,有了这幅,周围的阴鬼会把活人的住所当成阴宅,都会聚集在这,这张符只会引来更多的阴鬼,怎么可能保命,简直是在开玩笑,这李翻天到底是什么居心?

沈承看了一眼,拉着我的手说:“走吧夫人,回去睡觉。”

我当时觉得全世界只有自己是傻子,这一晚上莫名其妙的事到底什么情况,而且这客栈里的两个人都死了,我怎么安心睡觉?

沈承直接拉着我上楼,说:“明天你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说完,拉着我回了房间,我一脸蒙圈的躺在床上,翻来翻去根本睡不着,沈承倒是睡的很快,我发现最近他睡的越来越多,要不是因为他是个男人,我真怀疑他是不是怀孕了,能吃能睡的,不过后半夜确实没在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李翻天应该是一宿都没回来,也没在听见走廊里有脚步声。

我昏昏沉沉的在早上的时候睡着了,这时候忽然有人敲门,我扑腾坐了起来,现在的我简直就是惊弓之鸟,外面的天气已经大亮,阳光照进来有些刺眼,沈承已经去开门了,他连问都没问,我躲在沈承后面,门一开,我顿时大叫了一声。

站在门后面的,竟然是昨晚的老板和服务员,我可以确定他们昨天已经断气了,而且三魂俱灭,说的直白点就是魂飞魄散了,今天竟然活生生的又站在我们面前了,我这么一叫,给老板吓了一跳。

他连忙问我:“你这是怎么了,昨天发生什么不对的事了吗?”

我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说什么好,沈承笑了一声,解释说:“没什么,我夫人昨天做了噩梦而已。”

老板哦了一声,然后说:“我是来给你们送早餐的。”说完,端进来两盘菜和主食,然后说了一句慢用,他们两个便走了,无论是表情还是走路的神态动作,都没有一丝的破绽,我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了。

我看了一眼他们送来的菜,都是素菜,但是闻起来格外的香,沈承换了身衣服,把那两盘菜倒进了垃圾桶里,然后说:“夫人,把咱们出去吃吧。”

我有点无奈,就问:“那菜倒掉是不是有点可惜啊,那俩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晚上不是死了吗?”我才明白沈承昨天的为何那个神态,并不是冷漠,他一早就知道这两个人第二天会平安无事的复活。

沈承瞥了一眼那菜,满脸厌恶的说:“那菜看上去是素的,其实是用尸油做的,夫人还敢吃么?”我顿时觉得一阵反胃,想起刚才那特殊的香味越发觉得恶心了。

沈承拍了拍我后背,继续说:“我在民国的时候就来过此地,当时偶然住在了这家客栈,也遇到了今天的场景,结果第二天老板和那个服务员全都活了,而且完全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我已经不止来过一次了,这些年,那个老板跟那个服务员从来都没老过,如今已经过去百年了,他们也记不住我曾经来过。”

我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沈承昨天那个反应,我倒是有些怪了,我问沈承:“这到底在怎么回事?”

沈承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当时本想留在这里查查清楚,谁知道沈家出了大事,后来我便死了,事情就一直耽搁到了今天,这家客栈住过的客人有一半都会命丧在此,但是第二天又都会活过来,我也一直想不通到底怎么回事,不过昨天晚上,我似乎明白了。”

我诧异的问:“明白什么了?”

沈承没说,带着我出去吃饭了,我们随便找了一家小店,吃了两碗面,从昨天开始就一直没见过李翻天,不知道他去了哪,我俩正吃着饭,忽然我听见一阵铃铛声,我顿时心里一惊,暗叹这湘西果然人才辈出,刚才那一声铃铛是引魂铃,徐彤就有一枚这个铃铛,不过这人的道行要高出徐彤一大截,只是短短一声,我就感觉三魂颤了一下,不得不去注意摇铃的人。

我发现面馆里所有的人都朝着那个人看了过去,只有沈承在低头吃面,完全没有理会,门口站着的那个人一身道士打扮,手里拿着块布,上面写着:专治疑难杂症,那人还带了个墨镜,手里拿着个竹竿,看样子好像是个瞎子。

大家抬头一看是个瞎子,低头又开始继续吃面,瞎子环视了一圈,好像能看见一般,他最后看向了我们的方向。

老瞎子朝着我们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然后朝着我们行礼说:“两位施主,贫道今日与二位相遇真是大兴,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让我帮二位算算前程可好?”

我摆摆手,忽然想起来瞎子可能看不见,又赶紧说:“不用了,谢谢。”

我只说了一句话,然后瞎子就说:“听姑娘的口音应该是东北人,而且父母早亡,姑娘嫁的人又早早的死了,姑娘的命运真是坎坷啊,贫道跟您有缘,倒是愿意为姑娘逆天改命。”

这要是以前,我必然信了,只是说一句话就算的这么准,可是现在,我不但不信,还觉得这个瞎子有问题,我正要质问他的时候,沈承马上说:“好啊,还请大师帮着看看,我们到底要怎么办呢?”

一听到沈承说话,那人顿时皱起眉头,半天才说:“这位小伙子应该是学过道术,隐藏了自己的命气,老朽竟然感觉不到?”

沈承笑了一声,说:“哪里,我天生命气弱,以前几个看相师父都看不出来。”
网站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