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远厄大师只能蹲在墙角看着那鱼的情况,沈承一直没从鱼的嘴里出来,而且一点反应都没有,我小声问远厄大师,“总在这不是办法,不如去看看沈承的情况。”
我刚说完,那巨大的殷鱼瞬间回头,用滚圆的眼睛瞪着我们的方向,我这才想起来,这东西貌似是能听懂我们的话,远厄大师一脸紧张的神态我就知道,我们可能有点麻烦了。

巨大的殷鱼猛然回头朝着我们的方向快速游了过来,此时我们能躲开的唯一办法就是逃到左侧的岔路口去,但是沈承刚刚千叮咛万嘱咐我千万不要进去,左岔路口是个陷阱,我跟远厄大师已经进退维谷,反正早晚都是死,不如拼一把也许还有转机。

我当时准备往左岔路口跑,远厄大师忽然拿出木鱼敲了起来,一边敲嘴里一边念着经文,不过跟事前的经文有些不一样,他念的我从来都没听过,应该是梵文,而且听上去有点像唱歌,我以前很少听经文,今天听上去十分悦耳动听,让整个人都不那么慌张了,心里平静了许多。

我抬头一看,发现那个巨大的殷鱼似乎也受到这经文的影响,整个鱼都游得摇摇晃晃,那样子好像喝多了一般,远厄大师居然还有这手,我挺佩服他,本来想上前夸他一下,结果我低头一看,远厄大师坐在地上,脸色已经是惨白,满头的汗珠,好像念的很费力,而且那样子好像支撑不了多久。

我这才意识到,远厄大师这应该是最后一招了,再拖下去我俩只怕都不行了,我想起我随身带了一把匕首,是进墓之前沈承给我的,说是防身用的,这匕首极其锋利,我一直没敢用。

我赶紧把匕首拔了出来,一道寒光很是刺眼,我准备找个机会往殷鱼身上刺去,但是这鱼明显太大,不是我能驾驭的,我想了一个办法,就是刺瞎这鱼的眼睛,看不见我们自然就没法子攻击了。

趁着那鱼晕晕乎乎的时候,巨大的殷鱼正好撞在了我不远处的岸边,我迅速移动到岸上,然后顺着鱼身上爬到了他的身上,远厄大师看见我爬上了鱼身,吓了一跳,朝着我不停的摆手,示意我下来。

我没跟远厄大师说话,这巨鱼能听的明白,远厄大师因为看我念经分了神,那鱼似乎是有一点清醒了,立马摆正了身子,远厄大师又坐在地上闭着眼睛用心念了起来,巨大的殷鱼又歪歪扭扭的在水里游起来。

此时的我骑在了鱼的背上,这殷鱼身上没有一片鳞,有点像泥鳅的感觉,身上沾了水十分湿滑,我往鱼头处爬过去,爬不好就容易掉下去,我歪着身子一步一步的小心的走到芋头的地方,鱼的眼睛受到了经文的影响,此刻是半睁半闭的状态。

我趴在鱼头上,手垂下刚好能碰到跟我头差不多大的眼睛,我右手拿着匕首,歪着身子往右边的眼睛够去,这时候发现自己的胳膊还是有点短,够着似乎有点费劲,我就只能在倾斜一点身子,但是这鱼身上特别滑,我只怕倾斜多了我直接从鱼背上掉下去了。

所以整个动作都特别慢,这时候,我感觉不太对,敲木鱼的声音怎么好像停了,我抬头一看,远厄大师已经晕了过去,七窍都是血,不知道是死是活,而巨大的殷鱼没了木鱼声的控制,瞬间睁开了大眼睛,黑眼珠子往上瞄了我一眼,我当时手都吓抖了,已经没有时间考虑,我右手的匕首正好可以碰到它的眼睛,我猛的一用力朝着巨鱼右眼扎去。

,一瞬间,一股子血浆蹦了出来,巨大的殷鱼一声惨叫,犹如小孩子的尖叫一般十分刺耳,在整个山洞里盘旋,巨鱼迅速翻转身体,将我直接甩了出去,我嗖的一下撞在了洞壁,当时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摔出来了。

我从洞壁上掉下来,倒在地上直接吐了一口血,远厄大师就在我前面不远的地方,我艰难的爬了过去,看了看远厄大师的情况我顿时松了一口气,远厄大师大概只是用法力过猛,暂时晕了过去。

我只觉得全身酸疼,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巨鱼的右眼里还刺着匕首,它在水里不停的上下翻腾,将两岸的石块全都打碎在了河里,我将远厄大师往后拽了拽,免得误伤他。

巨鱼的哀嚎声一直没停过,河里一时之间掀起了滚滚巨浪,不一会,那鱼应该是疼痛减轻了,左眼狠狠的瞪着我,这种凶兽一般都是有仇必报的,我伤了它的眼睛,只怕它不把我弄死都不会罢休。

我也算看开了,反正就算我死了,到了阴司还有熟人,不过想想可能连魂魄都会被困在这个墓穴或者灰飞烟灭,要是那么容易的话沈承也不会大费周章的来这墓穴了。

在大难临头的时候仿佛一切都看开了,反正不会比现在更糟了,我站在岸上等着那头巨鱼攻过来,果然,它张大了嘴巴,迅速朝着我游来,它嘴里的腥臭味让我觉得恶心。

我已经做了被吃的准备了,却发现那鱼好像被定住了一般,张着嘴定在了离我不远的河岸边,我跟这鱼对视了半分钟,发现这鱼好像不大对,它右侧的眼睛越来越暗淡,最后渐渐的闭上了,嘴却还保持张着的姿势。

我不敢贸然上前,我怕刚一过去,这鱼又醒了,不过等了一会这鱼仍然一动不动,几乎一点声音都没有,我轻轻的走过去看了看,不会这鱼在睡午觉吧。

这时候,我听见一个声音从鱼这边传过来,“夫人是在找我吗?”我愣住了,这声音不是沈承吗?同时瞬间高兴了起来,看来他还没事。

我上下找了一圈,问:“你在哪?不会在鱼肚子里吧?”

沈承一边拍着自己的衣服,一边从鱼嘴里走了出来,我赶紧扑了上去,从头到脚看了一遍,问:“你没事吧?”

沈承笑了一声,说:“没事,只是耽误了些时间,有些事情进了鱼嘴才想明白。”

我赶紧问他:“这鱼你杀的?它死了?”沈承点点头,看见远厄大师倒在了地上,就上前看了看情况,然后从自己的兜里拿出来一粒药放进了远厄大师的嘴里,不时的叹了口气。

我赶紧问:“远厄大师情况怎么样?”

沈承抬头对我说:“还好,顺利的话能撑到出去,不过他的苦日子在出去以后才来了。”我明白沈承的意思,出去以后远厄大师可能要坐很久的苦禅去弥补在这墓穴之中的杀戮,他说过,人各有命,皆因选择而起。

沈承坐下来说等远厄大师醒了再继续走,我将水壶递给沈承问:“你刚刚怎么做到的,去鱼肚子里干嘛去了,我以为你出不来了?你怎么什么事都不跟我说一下。”

沈承苦笑了一声,说:“起初我也以为咱们出不去了,前有殷鱼后有陷阱,凡是表面强悍的东西,必然有其弱点,我当时料定它的弱点应该在肚子里,所以从嘴里进去看看有没有机会,我也不保证自己能不能出来,所以也没敢看夫人一眼。”

我松了一口气,原来刚刚差点就成了诀别,我继续问:“那你明白了什么?发现了什么?杀鱼的关键?你不会跑人家肚子里翻腾去了吧?”

沈承摇摇头,然后从兜里掏出来一个灰黑色的东西递给我,我拿在手里,这东西全是血污,还一股子腥臭味,摸起来好像是牙齿,不过这牙齿的形状有点特别,是钥匙的形状,上面还有锯齿的形状。

我拿在手里看了看,问沈承:“这是……一把钥匙?”

沈承点点头,说:“对,我就是打开右侧岔路口那扇门的钥匙,你没看见那个石门上有个钥匙孔吗?”他没说我还真没注意看,他这么一提我眯着眼睛仔细一看,确实,在那个石门上有个很小的钥匙孔,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不仔细看根本看不见,跟那个石门差不多一个颜色。

我有些差异的问沈承:“你怎么知道的?也许只是恰巧那个巨鱼的牙就长成了这个形状。”

沈承笑了一声,说:“我刻意研究了这位天师的性格,是个极度自信的人,或者说是自负,他既然设计了机关就一定会留下后路,而且他坚信这个后路不会被任何人发现,因为他相信自己对于阵法的造诣。”

我眨巴眨巴眼睛,哦了一下,说:“然后呢?”

沈承继续说:“夫人刚刚也说了,为什么要在河里放这种殷鱼,不怕他们把那座桥啃了吗?很明显这鱼出现在这里不是偶然,既然不是偶然就一定是线索,我进入鱼嘴的时候,看见它的这颗牙,当时就意识到原来如此,这个天师也确实不愧是个天才。”

听沈承这么一说,我倒一点没觉得佩服这个天师,觉得他应该是个变态,把自己墓穴的钥匙藏在一个巨大鱼的嘴里,这人要不是变态是什么?

我跟沈承聊了一会墓穴的事,我问他:“张音具体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吗?”

沈承点点头,说:“就在右侧门里,张宗正刚刚就被困在了此处,这水下有个出去的通道,他从那里出去了,把自己妹妹仍在了洞里。”

我冷笑一声,说:“他不是很疼自己的妹妹吗?”

沈承一边看手里自己画的地图,一边说:“确实,他知道不会放着他妹妹不管的,交给我应该很放心,他出去是去天一教找救兵去了,等我们破了墓穴,他们在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多么天衣无缝的计划。”

我差点没喷出来,这张宗正到底是不是人啊,拿自己妹妹当诱饵,然后让我们去救,自己出去布置陷阱抓救命恩人,我真是服了,这世间上的人不要脸果然到了一定的新高度,我无语了,问沈承:“你既然都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那就不救张音好了。”

沈承看了我一眼,说:“我倒是可以不救,夫人能看着我见死不救吗?”说实话,我真看不了,如果说我有这个能力,而不去救人导致了这个人出了什么事,我估计自己会自责。

看我说不出话来,沈承摸了摸我的头,说:“既然知道别人打的什么算盘,知事故却不事故,而且张宗正也身不由己,还记得上次那个将我封坟绝墓的黑斗篷女人嘛?她才是天一教的主事人,很快又能跟她见面了。”

我愣了一下,问:“你是怎么得罪她了,她好像挺狠你,比徐璐还恨你。”

沈承冷笑了一声,说:“是啊,我跟她之间的恩怨那要追溯很久了,算了夫人,不提也罢。”

我俩正说着,就听远厄大师一阵咳嗽,我赶紧上前扶起他,给他递了一口水,远厄大师睁开眼睛,喝了两口,小声问我:“沈夫人看上去无恙,看来那巨鱼已经死了。”

我点点头,把沈承那把钥匙的事简单的跟远厄大师说了一下,远厄大师坐了起来,半晌点点头说:“可惜了这位天师的鬼才,居然用在了建造坟墓之中。”

远厄大师休息了一会,我们又吃了一些东西,远厄大师体力恢复了一些,我们就准备继续往前走,沈承将那把鱼牙骨钥匙放入石门那个钥匙孔之中,朝着顺时针的方向一拧,那石门忽然轰隆的开了。

远厄大师皱着眉头问:“你为何不逆时针转动,只怕顺逆两个方向这石门背后的景色也不同啊。”

沈承笑了一声,说:“我自有道理。”石门开的时候,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觉得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所以一阵子的紧张,然是石门开了以后,后面仍然是漆黑一片的石头走廊,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走廊里的温度很高,一进去感觉到了夏天,我站在洞口就已经热的不行,头上开始出汗,沈承拉着我的手说:“走吧,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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