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解语继续深呼吸。
他发现和小妖女一刻都处不下去了怎么办?

突然好同情王上……

难怪王上扮作荀卿扮的一肚子火气,现在花解语明白了原因。

“那么,我回去了……”花解语决定走。

他要回去整理心情,大哭一场……

“我随你一起回去。”凌天清撩起衣袖,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经下午两点,张家还没有人来,看来今天不用等了。

而她在这里,只会胡思乱想,不如出去透透气。

这一次,凌天清没有让叶城跟着。

叮嘱叶城看着场子,有什么事派人禀告之后,凌天清和荀卿慢悠悠的离开赌坊。

她也不担心被人寻仇,在大街上也不担心碰到“熟人”。

若是凌谨遇已知道她的下落,在帝都内,绝不会让她出事。

毕竟她还是凤身。

凌谨遇在对面的赌坊楼上,靠着窗,看着荀卿和凌天清一前一后的走出来。

他的手中,攥着一块紫色的苍龙玉佩。

水亮温润的玉佩表面,反射着浅浅的紫色的光芒,让上面的那条龙,似乎在云中游走。

这是凌天清离开宫时,随手带走的东西。

他并不经常佩戴腰饰,偶有一次腰间挂了个玉坠,便是这块罕见的云雾紫玉。

而凌天清一向猎奇,便抢了去,没想到……竟带出宫了。

她是不是……还想着自己,所以带走了贴身之物?

凌谨遇如今不敢去猜凌天清的心。

他怕自己会难过、会空欢喜……

如今,她特意留下这块玉佩,是暗示他可以来找她了吗?

还是……如花解语所言,只是一次试探?

***

凌天清怎么都没想到,张家是因为花解语的出现,而乱了阵脚。

现在张家人认为,赌坊背后的主子就是胆大包天恃宠而骄的花解语。

那个小少年,不过是花解语的烟雾弹。

可张家不敢撕破脸。

因为花解语看到了他们曾经的贪污证据……

张老爷子从未吃过这么大的闷亏,不但三百万两黄金拱手送上花侯府封口,最疼爱的孙子还被打断了腿……

唯一值得欣慰的恐怕就是那块可能招来横祸的玉佩,被花侯带走了……

否则,还得进宫面圣,把这烫手的雕龙玉佩完璧归赵。

而王上一旦问他们如何得到此物,追根溯源下来,发现张家欺行霸市,还是会难逃责罚。

花解语也很头疼,因为凌天清很难搞。

她一回绣楼,就和那个黄秀才聊的火热,他得替王上看着她……

现在凌谨遇一发怒,倒霉的不是小王后,而是他……

花解语娇弱的抚着额头,不止身上的骨头疼,心脏也疼。

凌天清与黄秀才在后院的凉亭里悠闲的喝下午茶。

而花解语必须去当电灯泡,免得小王后跟年轻的秀才偷情!

花解语想到温寒,只能打起精神,自动加入聊天。

“小雨,你们在说什么,这么高兴?”花解语勉强走过来,问道。

“对诗猜谜,你要不要加入?”凌天清笑眯眯的问道。

刚才一会来,荀卿就借口上厕所遁了一炷香的时间。

凌天清不会想到,这是花解语在舒展筋骨,休息片刻。

“好……”花解语才不想加入,他只想回地牢看温寒。

凌天清给两个人介绍:“小黄,这是荀卿,是个商人。”

“寻情?”凌跃黄也站起身,很有礼貌的作揖鞠躬,完全是读书人的风范。

“荀卿,卿!”凌天清纠正。

“寻青?青?”凌跃黄是南方口音,卿情青差不多,点了点头,继续作揖。

“这个是凌跃黄,你喊他小黄就好了。”凌天清笑眯眯。

花解语也和凌跃黄打了个招呼,径直坐在两个人中间。

胖老头远远看了眼后院花亭里的欢声笑语,咂咂嘴,脚步摇晃的走上二楼,推开自己的房门。

只看见一尊阎王爷黑着脸,坐在桌子边。

这两天,胖老头的屋内,已废了三张桌子……

害得众人都抱怨他不能再喝醉毁坏公物……

胖老头这间房的位置很妙,窗外就是那条河,又在一个死角,夏天有不少船家会在此纳凉,所以,无论小四小五多机灵,都想不到,会有人从河面上进屋。

更何况,这绣楼附近全是凌谨遇的眼线和大内高手掩护……

凌谨遇坐在桌边,听着远处亭子里的阵阵笑声,心里就像是被泼上了硫酸。

“得啦,有空在这里喝老醋,不如过去学学怎么哄女孩。”某个酒肉和尚……或者说,酒肉道人,密音打趣。

凌谨遇抿着唇不说话,只是那双一直收敛着精光的双眸,开始闪着可怕的杀意。

“要是不过去,就别在这里杵着,回自己的地方去,大把美人等着你哩。”胖老头圆滚滚的脸上,衬着那双眼睛很小,一笑就看不见了,“反正我孙女又不听话,又不会伺候男人,只能和酸秀才对对诗猜猜谜……”

凌谨遇依旧不说话。

只是眼里的杀意更重。

“哎呀,我可怜的孙女一定会苦尽甘来,找个如意郎君,疼她就像疼银票一样……”老头子火上浇油。

凌谨遇仍凭老爷子嘲讽,虽怒的想杀人,却一动不动。

“荀兄不觉得浮生梦一场,更工整点。”凌天清笑眯眯的问道。

她从丢下那枚玉佩开始,就想不停的找点事做,冲散凌谨遇带来的紧张感。

如果十天内,凌谨遇还没有露面找她,那就意味着……她可以执行最后的计划了。

“再来下一句,先生拂袖归去来。”凌跃黄抿了口茶,虽然是个书呆子,却有着文人的潇洒神韵。

“哎呀,这句话好巧,有现成的一句,将军战马今何在。”凌天清眼眸一亮,立刻说道。

“怎么个现成法?”凌跃黄有些好奇的问道。

“是一首小曲里的呀,先生拂袖归去来,将军战马今何在?急跳出风波大海,做个烟霞逸客……”

凌天清简直怀疑他会不会是第二个乔吉,只是将要应举的人,应该不会喜欢这首小曲:“这一条青穗绦,傲煞你黄金带。再不著父母忧,再不还儿孙债,险也啊拜将台。”

凌跃黄一听到这首小曲的内容,脸色微微变了。

他一心想考取功名,做一个清正廉明的父母官,谁知道这个小公子开口就是鄙视功名富贵,不喜官场险恶,让他听着有些不舒服。

年轻人当进取奋发,若是不能为国为民做出贡献,每日卖点字画为生,又有何用处?

花解语始终没吭声,不停的同情的看着凌跃黄。

这个秀才今年看来是别想中皇榜了,居然和王后娘娘这么热乎。

天子发怒,可不是好玩的事情。

“荀兄……不玩吗?”凌跃黄感觉到荀卿一直略带怜悯的看着自己,心底有些不舒服的问道。

“嗯,玩。”

玩你妹啊,再玩下去小心脑袋没了!

花解语只能在心里吐槽,有些不安的看了眼楼上那个房间。

“那我再出个上联,妖娆青山衔残月。”凌跃黄定了定神,说道。

“五彩丹凤啼碧桐。”凌天清笑眯眯。

然后两个人看着一边表情木讷忠厚的富二代,等着他对下一句,

“我不擅长对诗。”花解语顿了顿,像是绞尽脑汁,才说道,“风卷墨云吞星河。”

凌跃黄笑意微微一凝。

对面的娃娃脸少年一张口,非凤即龙,寻常人很少会用到这个字。

一般说鸟儿,都是“燕”“雁”“子规”等……反正,的身份,似乎并不寻常。

凌跃黄虽然是个书呆子,也有着玲珑心思,他当即说道:“在下输了。”

凌谨遇坐在屋内,半合着双眸,这个书呆子倒有几分眼色。

他气势上的确不如王后娘娘和花侯。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胖老头见凌谨遇强忍煞气,手中捏着一块紫色的玉佩,想抢过来看看。

“她想逼本王现身,为何?”凌谨遇终于说话了。

他越来越看不懂凌天清的心思。

所以,才不敢如她所愿,见到这块玉牌,就出现在她面前。

“你下去问问不就知道了。”胖老头密音说道。

“若是她想见我,可直接回王宫,如此旁侧敲击,一定有诈。”凌谨遇心思谨慎,看不出凌天清有回宫的念头。

相反,她的花魁大赛正如火如荼,店铺也在稳定扩张,这种如日中天时,何必自曝身份?

“许是脸皮薄,不好意思,所以想让你先来哄哄。”胖老头想了想,觉得也不像凌天清的作风。

她现在脸皮可不薄。

要摸要抱直接就上手了……

“大师父,这段时间,请您将王后娘娘看紧一些。”凌谨遇心中很不安定,总觉得凌天清会再次消失。

“她在这里安家立业过的滋润,不会出事的。”胖老头灌了口酒,说道。

而外面,凌天清他们倒是不对诗了,开始猜谜。

“上不上,下不下,人有他大,天没有他大。”花解语抛了个谜语出来。

这是以前喝花酒时,某个很有才情的姑娘出的谜语,如今用上了。

凌天清突然笑了起来,歪着头,眼神有些调皮的看着花解语,用谜语回了过去:“你这个字就是不在上面,且在下面,正在两头,卡在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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