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镇子如此明显的试探,而且还夹杂着挑衅,苏槿夕怎可能听不明白?
只是此时这种情况下她又不好发作,所以并未将心绪表现在脸上。

而是语气平淡地问,“师弟这是不相信本妃解毒的能力,还是不相信云瑾和钰儿的医术?”

玄镇子连忙道,“师嫂解毒的能力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云先生和钰公子的医术自不必说,玄镇子怎会质疑?只是……”

玄镇子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苏槿夕给打断了。

“既如此,如今门中之事就劳烦师弟了”

苏槿夕态度还算客气,已经将话说到了这个份上,玄镇子自不好再说什么。

转而又道,“师嫂,你到底是如何受伤的?你的身手如今在天和大陆上早已无人能敌,到底是什么样的高手,能将你伤成这样?”

苏槿夕的眉头微微皱,似乎回忆着什么,但是最终却缓缓摇头,什么话都没有说。

玄镇子又与苏槿夕说了一会儿话,然后离开。

天玄部长老玄青和藏剑阁长老凌云在玄镇子之后也出了门。

最后,屋内只剩下了苏槿夕和云瑾。

苏槿夕挣扎着要起床。

云瑾连忙上前拦住他,“王妃娘娘,您伤势严重,不易……”

云瑾的话还没有说完,苏槿夕便手势示意打断。

刚一挪动,苏槿夕的额头和脊背上便绪上了细细密密的冷汗,但她还是挣扎着下了床。

“云瑾,我想去看看夜幽尧,你能帮我的,对不对?”

说着,手掌一番,从彼岸镯中拿出了寒冰神针。

云瑾的脸色顿时变了,“王妃娘娘,不可啊!”

苏槿夕内伤严重,现在别说下床了,就连从床上坐起来都难。

苏槿夕的心思,云瑾怎看不明白?

她是想用寒冰神针将重要穴位封住,然后将玄力强行注入体内,重新夯实体力。

这样虽然能够让其暂时恢复体力,但是对身体的根基伤还及大。

云瑾如何忍心?

苏槿夕见云瑾愣着半晌没有动,便自行开始使用寒冰神针。

云瑾的脸色一片惨白,狠狠一咬牙,一把将苏槿夕手中的寒冰神针夺了过来,“王妃娘娘,还是让我来。”

苏槿夕的嘴角露出了一抹满意的淡笑,缓缓闭上了双眼。

半个时辰之后,苏槿夕终于可以自行下床,然后如常人一般走动,并且来到了夜幽尧所在屋子的外面。

魂殿的守卫见到苏槿夕,皆微微有些惊讶,但很快便为其让开一条道来。

苏槿夕一步步迈入了夜幽尧的房间。

云瑾没有跟进去,在外面守候,他的目光始终注视着苏槿夕的背影消失在夜幽尧屋子的外面,很深很深。

夜幽尧一日不醒,只怕苏槿夕的心一日不会安宁。

魂殿已经派人去淮疆寻找毒尊了,而且天医门也派了人,却至今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看来,需要他亲自走一趟了。

云瑾捉摸着此时的苏槿夕一心在夜幽尧的身上,其余人也各有自己的事情忙,应该没有人会注意他,便要悄然离开昆仑剑派。

却不想,没走多远,便遇上了东陵凰。

东陵凰面色惨败,看上去身体十分虚弱,若不是被云瑾用玄力扶稳,险些晕倒在地上。

之前在苏槿夕房间的时候,东陵凰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时间,他的身体竟会虚弱到此等地步?

到底发生了什么?

东陵凰见到是云瑾,如见到了及时雨,面色一喜,但没有支撑多久便晕了过去。

云瑾将其扶到了一边,为其把脉……

没过多久东陵凰终于转醒,见云瑾还在身边,神情竟然有些紧张。

“云太医!”又见自己的手臂依旧保持着放在身旁石桌上的动作,便知晓云瑾定是为其把过脉,竟更加紧张。

“云……云太医,你……你为我把过脉了?”

云瑾的脸上没有笑,更没有专属于面对苏槿夕时的和煦和善,他的语气很平淡,如同说着一件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东陵太子,你有身孕了!”

东陵凰微微愣怔了一下,便连忙否认,“身孕?本太子还未婚嫁,怎会有身孕?云太医你定是瞧错了,这样的玩笑可不能乱开。”

很显然,东陵凰早已经明晓此事,只是不肯承认。

云瑾一心牵系着苏槿夕和夜幽尧的事情,不想在其余事情上耽误太多的事情,便起身。

“既如此,东陵太子便多保重了。”

东陵凰连忙紧张地起身,拽住云瑾的衣袖,“云太医。”

云瑾垂眸朝着东陵凰拽着自己衣袖的手指上瞧了一眼,那目光很冷,竟让万千白骨堆里走过来的东陵凰身子陡然一颤,放开了手。

“东陵太子有何指教?”

东陵凰只觉得云瑾有些奇怪,但毕竟他是夜幽尧和苏槿夕身边的人。他二人身边之人一项古怪,便没有过多地放在心上。

“云太医,可否求你……求你一定要保密此事!”

云瑾微微挑眉,没有说话。

东陵凰继续道,“孩子……孩子是慕容祁的。”

云瑾似乎早已料到,也或者他一向沉着冷静,除却苏槿夕和夜幽尧之外,其余事情皆漠不关心,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神情。

东陵凰接着道,“如今东辰和南离之间的情况云太医你也是知道的,我与慕容祁的身份……我们无法让这个孩子如平常的孩子一般,在一个正常的家庭中长大,这已经是我此生最大的遗憾。所以我不想他一生下来,就被有心人利用。

求先生为我保密此事,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已有身孕之事,更不要让慕容祁知道。”

云瑾微微有些惊讶,毕竟东陵凰若想一个人将此事承担下来,此后要背负的事情定然很多很多。

“东陵太子真的想好了?”

东陵凰毫不犹豫地点头,“拜托云太医了。”

“你可知,此事之重大,以后你要背负的是什么?”

她不仅仅是东辰皇帝唯一的血脉,而且还是东辰的太子。未嫁先孕,已经是这个世界难以容忍的“大罪”,却偏偏她怀的还是敌国太子的孩子。

她的国,她的国人如何能容得下她?

却不想,东陵凰依旧毫不犹豫地回答,而且嘴角微扬轻笑,“云先生放心,东陵凰早已做好了承受一切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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