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不理解归不理解,可对方送上门来了,机会难得,谢涵也不想错过。
“好,承蒙婶子不弃,谢涵就借花献佛,请婶子去偏厅用顿斋饭,你我虽是相识一场,可总也没机会坐下来好好说会话。”谢涵相邀道。

“既如此,恭敬不如从命。”丁氏牵了谢涵的手反客为主地往偏殿走去。

进了偏殿谢涵才知道,丁氏早就在这预定了一桌素餐,见谢涵惊讶,忙道:“实不相瞒,今儿我是特地来见你的,我听说你大年初一便来了龙泉寺,想必今日也不会错过,便和家人告了个假。”

“这又是为何?夫人想见我直接来家里便是,我如今一个人住着也很是方便的。”谢涵问道。

丁氏摇了摇头,“话虽说如此,可城里人多眼杂的,保不齐便有好事之人捏造出点什么谣言来,于你不利,于我也没什么好处。”

“婶子倒真是个爽利之人。”谢涵弯了弯嘴角,一般人很少会这么直言某件事对自己不利的。

“我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就是觉得跟你很投缘,想必你也清楚,我那大女婿和你夫君一向交好,故而我也就厚颜以你的长辈自居了。”

对方这话一说,倒是令谢涵想起了一件事,她后来听朱泓说过,这位丁氏并不是马世子的原配,马世子的原配是丁氏一母同胞的姐姐,后来因为难产而死,只留下了一个才三岁大的女儿马珮,于是,马家又向丁家求娶了妹妹,因此面前的这位丁氏是继室。

不过谢涵从对方说话的口吻里听出来,这位丁氏显然和那位继女相处得不错,因为上一次见面,她还因为马珮的亲事特地谢过朱泓,说要不是那日朱泓在朝会上大战群臣,让马家知晓了平国公潘家的世子不学好的一面,说不定马珮就嫁给了潘家。

故而,谢涵见对方又提到了马珮,忙笑着回道:“理应如此,婶子客气了。”

“孩子,你不怪婶子多事就好,婶子最近听说了点谣言,外面都在传你和你夫君之间出了点问题,论理,这话有点交浅言深了,可说起来我和你也算是父一辈子一辈的关系了,因此,我也就不跟你外道了。”

原来,马夫人的丈夫曾经和谢纾共过事,后来谢纾去了扬州任两淮盐政,马世子去福州赴任的时候途经扬州还特地去看望过谢纾。

“原来是这样,多谢婶子关心了。”谢涵回道,“我和夫君的确起了点误会,不过不是什么大问题,相信过段时间应该就会好的。”

这种事情谢涵自然没法和对方解释清楚,别说是三面之缘的丁氏了,就是从小陪她一起长大的司琴谢涵都没法说出口来。

“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你,我听说好像和六皇子中毒一案有关,虽说后来洗清了你的冤屈,可这件事毕竟在你们两个的心里留下了阴影,想必你会觉得他不信任你。孩子,这男人啊,别看他们在外面一个个人模人样风风光光的,其实骨子里就是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千万别和他针尖对麦芒的,有的时候退一步给他个台阶下,事情或许也就过去了。”

谢涵听了这话苦笑一下,“婶子放心,我知道怎么做的。”

“知道就好,我就是担心你年轻不知事,身边又没有一个可靠的人教导你,仗着年轻气盛和他弄拧巴了这个结就不好解了,别的也没什么,我找你就是说说这事。对了,我听说你夫君在战场上很厉害的,是个不折不扣的少年英雄,我们家老爷和老太爷都没少夸他,说他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要不皇上也不能连孝期都等不及就派他去了代州,不过这样也好,给你们一段时间好好反省反省。”

“将才不将才的不敢说,他也是这些年经历的多了才摸索出一套应敌的经验来了,有时候想想也真心疼他,在战场上应对鞑靼人的明刀明枪也就罢了,下了战场还有的是暗箭冷箭等着他,这日子哪有一刻放松的时候?也亏得是他命大,竟然一步步都躲了过来。”

“可不是这话,所以我才劝你,好好向他低个头,不为别的,就为了将来你们的孩子别像他一样,有爹还不如没爹呢,要不是赵王宠妾灭妻,哪里会弄出后面这些事情来?”丁氏咬着牙说道。

这倒是令谢涵有几分费解了。

赵王宠妾灭妻和她有什么相干,她至于如此不忿?

莫非她和夏王妃是故交?

谁知谢涵正打算问问她是否认识夏王妃时,丁氏突然站起来亲自给谢涵倒了一杯茶,谢涵见她的手上换了一对羊脂玉的镯子,这对镯子的样式倒是很普通,想了想,问道:“婶子,你还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送我的那对红色镯子吗?”

丁氏眯了眯眼睛,寻思了一下才恍然笑道:“记得,当时身上也没带什么好东西,只好委屈你了。”

说完,丁氏意识到谢涵不可能无缘无故提那对镯子,又接着问道:“怎么啦?那对镯子有什么问题?”

“那倒不是,那对镯子的样子很别致,我曾经在徐氏的手上见到过一模一样的款式,只不过她那对是绿色的,满绿的翡翠。”谢涵故意说道,她就是想看看丁氏会如何解释这件事。

丁氏看了一眼谢涵身边的司琴和司画,先挥了挥手让自己身边的人下去,谢涵见此也命司琴和司画去外面守着。

待屋子里只剩下谢涵和丁氏两人,丁氏开口了,“没想到你还真是一个有心的,说实在的,你要不说,我都忘了这件事。告诉你也无妨,我的母亲和徐氏的母亲本是一对亲姐妹,因而我和徐氏也算是姨表亲,只不过她当年嫁给赵王时我才刚七八岁,因而我们之间也有二十多年没见。你是不知道,我这表姐小的时候可聪明了,要不也不能被太后抱去宫里养着,说句不怕你恼的话,当年我表姐的名气比你现在大多了。”

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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