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叹了一口气,千问摇了摇头:“无论你解释什么,现在木已成舟,你也必须对我姐姐负责。咱们两个的缘分就此尽了。掘突哥哥,我们两个这些年以来也算留下了美好的记忆,我不想破坏它。你走吧,我不怪你,有时候天意弄人,我们只能去相信命运。”
轻轻放下了门帘,将自己挡在了帘幕后面,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声音,千问轻声道:“莫离叔叔,咱们走吧……拜托……”

莫离心中剧痛,他知道如今千问心中定是甚至过自己百倍千倍,已经再也无法面对掘突或者宜臼。

立刻轻轻将头贴在了窗子旁边:“是,小公主,咱们现在就走。”

说罢抱歉的看了一眼掘突,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宜臼,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们不要再打扰千问,自己来到车前扬起马鞭,在马背上轻轻打了一下,抱拳道:“山长水远,两位公子,咱们就此别过!”

掘突不愿这样放千问离去,正想纵马追上,却被宜臼斜刺里冲上来拦住了去路,红着眼睛吼道:“够了!你还要多么害她?别再自私了,她现在的心已经破碎,你还想如何?快回去做你的新郎官吧!”

说完这些,宜臼用力推搡了掘突一下,上了马冷冷哼了一声,朝着相反的方向绝尘而去。

掘突失魂落魄在原地愣了许久,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之中,直到身旁路过一队车子的轱辘声,有人在耳边呼唤他,他才如梦方醒。

抬起头来,眼前站着一个三十岁上下的男子,面白无须,一副老好人的样子。

见他抬头看来,男子立刻拱手笑道:“掘突少爷,为何一人单独在此?在下洪德,乃前大夫褒珦之子,咱们之前曾在镐京见过的。”

听到这话,掘突都是想了起来,此人学识渊博,能力也不低,但因为父亲触怒了天子的缘故,始终没有人敢于重用他,到现在为止还是做一些征敛的工作,需要带队到民间到处收取,相对来讲是一个比较繁重的工作。

“没事,我没什么。就是在想些事情,洪德大人有事自管去忙就是!”

洪德不敢多问,只好再次躬身行礼:“那下官就先行告退了,再次祝贺掘突少爷娶得佳人,成为申侯大人的女婿,未来前途不可限量。”

掘突听了心中一阵莫名烦躁,强行按捺下来,挥挥手:“大人好走,在下就不送了。”

洪德愣了愣,想不到自己马屁居然拍到了马腿上,不知道掘突为什么如此烦躁,只好打个招呼,匆匆忙忙的就离开了。

离开了镐京城,这洪德一路直下,来到了相距主城大约百里的地方。这里山清水秀,却因为道路难走,交通不便,素来没有多少人在此居住。

所以征收赋税之类的事情需要京城的官员亲自带队前来。往常没有太多的人愿意来此,洪德便自告奋勇接下了这趟任务。

没有办法,父亲仍在狱中,这么多年下来始终不曾跟天子松一口气道一句歉,让他这个做儿子的在外面极其被动,不论做什么都处处掣肘,甚至有人为了取悦天子而故意刁难于他,让他做起事来更加困难。

洪德又是个极其孝顺的人,始终挂念着身在狱中的父亲。想要疏通关系也找不到人,只能一个人咬牙坚持。别人不愿做的事情他去做,别人懒得做的事情他也去做。所以像这种来到穷乡僻壤收敛而几乎没有任何油水的事情,也才会轮到他能够争取得到。

这里也是他第一次来,惊讶于这里的山清水秀,也为这里难走的崎岖山路而叫苦不迭!沿路上有不少士兵因为道路难行而扭了脚,不少人掉队。走了大约二十多里山路,身边跟着的人已经非常少。

唉……洪德自己都忍不住叹气,这个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根本就不可能有几户人家在。真不知道朝廷那些官员们到底怎么想,就算找到人,他们手里能有几个钱?

正想着,突然看到前方山路上走出来一个少女,大约十四五岁的年纪,容貌长的国色天香,从容淡静,虽然只是村野打扮,就根本无法掩饰她的绝世姿容!

那身段,那姿态,那容貌,那神情,让人看了之后根本无法拔出眼睛。洪德只觉得心脏砰砰乱跳,忍不住大发感慨道:“如此穷乡僻壤,竟然会有如此天姿国色!简直无法相信!”

立刻上前招呼道:“这位姑娘,本人那是朝廷巡官,不知你是何方人家,家里还有什么人,你又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岁数了?”

那少女吃了一惊,却并不怕人,手里拿了一只木桶,径自走向旁边的小溪。一边汲水一边说道:“我叫褒姒,是个孤儿,养父养育我到八岁因病去世,如今我正寄住在养母家里。当年曾有个姐姐,后来被家人认了去始终未再相见,如今只有我和养母两人在家。当然是来采风的吗?我们此处地住偏僻,并没有几户人家,做歌的也不多。”

洪德却不在乎这个,摇了摇头,脸上浮现急切的神色:“褒姒姑娘,不知贵庚如何?可曾婚配?”

褒姒绝美俏脸上流露出一丝惆怅:“哪里有什么婚配,我今年刚到及笄的年岁,这穷乡里也没有几户人家,母亲还需要赡养,并不急着把我嫁出去。”

洪德大喜。只因他见到这褒姒之后,心里就有了一个打算。他父亲囚禁在镐京监狱之中,多年来一直没有得到释放。如果能得到此女贡献给天子,天则必定大喜,这样父亲的罪过就得以赦免了。

立刻亲近的凑上来问道:“褒姒姑娘,我问你,假如我能够解决你赡养母亲的后顾之忧,你是否愿意跟我前往京城?我会为你介绍一个不得了的大人物,从此之后锦衣玉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你可愿意?”

褒姒闻言脸上并没有笑意,只淡淡道:“倒是没什么不可,只要我的养母同意,我随你去京城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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