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城郊,只留点点灯光于是就显得略有些昏暗的别墅后院,刘云法与凌千丈再次回到了座位,他们撇过了刚刚之事不谈,凌千丈又在费尽唇舌的想把刘云法说到坑里去。
可刘云法眼神淡漠,第十八次端起茶来。

“嘿,老刘近百年不见你咋变成这样了呢?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啊?”

凌千丈气急败坏,啥招都用出来了,可刘云法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他怎么都撬不开这个嘴。

刘云法冷笑,他本是气度养炼的极好的人物,但再好的气度面对扑面而来还如倾盆大雨的口水,也是不能忍的。

“以前你也不是这样的啊?我魔教虽行事放荡可却最讲规矩,什么时候连端茶送客的道理也不懂了?难不成还要我请你出去不成?”

凌千丈比古时候城墙还厚的老脸不由得一红,尼玛的,从我来到现在你就只倒那一杯茶,我还用来碎石头了,即便你不端茶我也知道该走人了啊?

可我魔教千年兴衰大计,怎能因我一人喜好而放弃?纵使我凌千丈即便是死,也必然要将你给说动!

“刘云法,道理,不是这样讲的。”

凌千丈深深看刘云法一眼,徐徐闭目,竟是再也不肯多开一字金口,但动作形态却好似一个百年老赖一般,竟要赖在刘云法家不走了。

刘云法冷笑,挥手道:“天惊,给师叔倒茶,他要几杯就几杯,我倒要看看他能熬到几时?”

刘天惊脸色苍白,诚惶诚恐,连忙上前充当倒茶奴才,这一次他再不敢有丝毫不敬的想法。

因为刚刚刘云法与凌千丈的出手却吓到他了,虽然他也是宗师级人物,但三年宗师与三十年宗师能比吗?更何况他是只在宗师境界浸淫三年,可刘云法与凌千丈却浸淫了三个三十年不止啊!

突破宗师境界之后由于困于云海一地,没见过什么高手,再加上刘云法已经超过二十年没有出手,所以刘天惊还有些自大张狂,以为他天下无敌了,同是宗师他未必会比刘云法弱到哪里去。

但直到刚刚,他才真切的认识到了一个道理,那就是宗师也有分高低啊!

若是叶生长那样的奇才这个高低在他眼里当然是个屁,宗师之前就杀宗师如无物的,别提多潇洒了。

可对旁人来说,宗师一年与宗师十年,完全是天与地之别,甚至这个差距,还极有可能远甚宗师与先天巅峰的差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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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刘云法与凌千丈那两杯茶他虽有些震撼但也不以为意,因为他也勉强能做到,可随后刘云法与凌千丈所表现出来的刹那破空即至的实力,却让他头皮发麻,他有种诡异的错觉,似是即便立在那里的不是假石而是他,他最后的结果也不会与那块假石有二。

换句话在刘云法与凌千丈这等人物面前他根本就是个死物,直到杀机迫近他动也无法动!

不,不仅仅是恐怖速度,还有那种不需多言的恐怖城府……

他远远不能及!

“民和路怎么样了?”

撇弃凌千丈之后,刘云法继续问道,曾为魔教第一智囊的他自不会让自己的算计半途而废。

刘天惊松了口气,竟有些刘云法是他的父亲而他是刘云法的儿子的庆幸之感,若是他们是敌人的话,那真是该怎么死都要想个三天三夜。

与生俱来的性格中的自傲逐渐回归,刘天惊不屑道:“父亲大人多虑了,两个先天出手,除非那小子逆天了,否则现在该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但下一瞬刘天惊原本得意猖狂的神色,突然僵硬。

刘云法缩了缩身子,依旧没有看他,淡淡道:“怎么样了?”

刘天惊脸色颇有些黑沉,长吸一口气而又呼出,终究颓然认栽道:“是我失算了,不曾想张肖还有如此身手,身边也隐藏了堪比先天的人物,竟将刘昌与刘路双双砍死?真是好大的本事!”

“但父亲大人请放心,我已经加派五个先天去了,不愁他们不死!”

刘天惊眼中蓦然绽放一抹冷厉,错误不可怕,不知道弥补错误才可怕!

刘云法终于偏头,这次不再是迎客,而是终于看向了这个他子嗣中最出色的儿子,提点道:“张肖只是个俗人,并没有什么身手,即便有也只是从日复一日的厮杀中磨砺出来的,这或许对后天还有些威胁,但在先天眼里,只是抓着刀的小孩而已,不值一提。他旁边那个叫许巍,若是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跟形意拳的当代传人孙不伤学过一段时间的十二真形,但很显然孙不伤看不上那等废物,他只学了个皮毛,最多最多也不过后天而已,如何堪比先天?”

刘天惊错愕,对刘云法对张肖和许巍等人如此了解有些震惊,刘云法沉声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刘天惊豁然警神,朝刘云法深深弯腰一礼:“还请父亲大人指点。”

刘云法眼眸波光流转,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失神而又赞叹道:“那是男人的血气,那是无匹的信念,那是置之死地的以死而战……若是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是做到了这三点,这三点若是能做到,凡人杀先天,后天杀先天,也就有解了。”

“男人的血气?无匹的信念?置之死地的以死而战?”刘天惊疑惑,十分不解。

刘云法沉默,摇头道:“不要把自己的想的太高,普通人、后天、先天、宗师,甚至乃至传说中的破窍飞升?都只是人而已,是人,就有被杀死的可能,一个怕死的先天与不怕死的凡人,哪种更可怕?显然不言自知。”

刘天惊缓缓点头,虽然还是有些不懂,但他从刘云法的话语中却听出了一个意思。

那就是……这样的人是很可怕的,这样的人,必须死!

“我亲自去一趟。”他缓缓直起身,同是缓缓说道。

但刘云法这次却是摇头:“不必了,五个先天足够了,毕竟再无畏的血气,血液总有流干的一天啊……除非是宗师出手,否则他们不可能再生!”

“把柳家与大河帮等人带上来吧,区区黑道怎可耗费我们那么大心力?选个听话的就好。”

刘天惊点头,再不敢对他这已经老的快要死的老父亲有半分轻视,不久之后静谧而昏暗的草地上便多出了二十来号人,这是云海道上最强大的那些人。

当然,这个最强大,只是今天之前而已,只是一天,亦或者说只是半天时间,整个云海黑道,便轻易易主了。

站在最左边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高瘦中年人,他是峰帮李默,大飞在权时是被弃之高阁的不得意读书人,若放在古代另一个称谓则是幕僚,在秦逍起势之后才逐渐浮出水面的,可以说秦逍是他这个读书人的伯乐。

可……此刻他却要背叛他的伯乐!

“你是想着拖延时间吗?”忽有淡笑声音响起,刘云法面对李默之时,竟然比面对刘天惊还更为重视。

李默一愣,随后悚然大惊的看着那个老人,隐藏在重重衣物之下的身躯都在不经意的颤抖,虽然只是一个眼神,只是一句话,但他有种莫名直觉,那个老家伙已经将他全身上下都给看穿了!

“我喜欢和聪明人说话,因为聪明人太聪明了,我喜欢那种聪明,我喜欢那种……听话的聪明。”

刘云法微笑,他收回视线,喝了一口暖茶,挥手道:“有客人将至,天惊,泡茶。”

刘天惊点头,正想退去,刘云法又说道:“穆家好歹也是华夏大家族,穆家小公主失踪,怎会没点应对?”

“迟则生变,让胜明与她,在今晚就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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