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奇的景象和娱乐让女孩暂时忘记了去忧心父亲和姐姐的“奇怪举止”,但一些琐碎的记录表明,这段假期并没有切断她的父亲与姐姐之间不伦的关系。
“六月十八号……这是最后一天了。”沈澄然伸手轻抚着这面溅满血迹的纸张,念道,“今天爸爸和朋友出去聚会……妈妈也去逛街了,我和姐姐跟酒店里当服务员的大哥哥大姐姐一起玩……下午姐姐的身体不舒服,一个大姐姐带她去看病了,我觉得是父亲对她做的那些奇怪的事造成的,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他们……”

日记到这里戛然而止,其余的文字全部被血迹淹没。

那么,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百思不得其解的两人只得暂时把日记收走,走出洗衣房,准备寻找离开地下室的通路。

然后,他们发现自己迷路了。

这酒店的地下区域确实面积很大、走廊也曲折复杂,但在按照她记忆中能回到原先岔路口的路线,绕行了至少十几分钟后,再次回到做过标记的原地之后,沈澄然便意识到他们不是简单的“方向感差劲”了。

“有某种超自然的力量在阻碍我们……某种类似屏障一样的力量。”就算使用鬼眼天赋,沈澄然也只看到一股浓郁的血红色戾气充满了地下室的走廊,分不清真正的出路。

“进入洗衣房之前还一切正常……恐怕是我们唤醒了什么……”冷熠冷静的分析道。

“为什么这里的鬼魂会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一般幽灵不都是只能依附或控制物体吗……”沈澄然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是的,这确实很不对劲——让个体的意识受到影响,以致迷失方向也似乎只有“超自然生物”才会拥有的能力,作为残存意念的普通鬼魂通常不可能具备如此厉害的异能。

正当两人思考着下一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扎着双马尾的小女孩亡魂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跟我走!”小女孩的语气十分慌张,“他们要追过来了!”

“他们?”

“他们要来抢走你们的身体!”

女孩紧紧抱住手中的日记本,说完转身就跑,沈澄然和冷熠对视一眼,也没有多犹豫和怀疑、凭直觉追了上去。

下一秒,背后便传来尖锐扭曲的呻吟和尖叫声,这让他们更加庆幸自己及时相信了这个小女孩:就在他们后方,几十个苍白腐烂的人影正从水泥墙壁里探出身来,想要伸手抓住这两个正在狂奔的不速之客。

原本冷熠想施展幽冥之火,可被沈澄然给拦了下来,他只好就此作罢,拉着沈澄然继续向前跑去。

“我的天……”沈澄然一边跑着,一边不由得感叹:“这场大火到底死了多少人……”

幸好他们两人可不是一般的普通人,渐渐凭借超常的跑步速度甩开了这群满脸烂肉焦炭的恶鬼,并且在小女孩的带领下跑出了陷入死循环的地下走廊,冲进一间面积较大的储物仓库。

冷熠立刻将仓门用货物和箱子堵上,沈澄然则将小女孩右手所指——墙壁上的通风管道撬开。

“小心……”女孩站在仓库中央、看着他们两人钻进通风口,担忧道,“到了外面……会更危险。”

不过此时的沈澄然和冷熠只是忙着不停往通风管道深处匍匐行进——不管有多么危险,他们总得先出去再说。这条废弃已久的管道里积满灰尘和蜘蛛网,偶尔还会有老鼠在他们身边窜来窜去,不禁令沈澄然庆幸自己跟冷熠今天在出行前,特意穿的是厚实的户外休闲服,即使有什么轻微的刮蹭碰擦也不会磕到肉。

大约五分钟后,走在前面的沈澄然总算看到了出口,隔着铁栅栏一看,面对着外面方方正正、布置着缆绳和机器的垂直通道愣了愣,难得失态地骂道:“这居然是TMD电梯井……”

冷熠还是第一次见沈澄然如此炸毛,不由得笑开了。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笑。”

沈澄然不由得看着下方空空荡荡的样子,电梯应该是停在楼上的。

悬于头顶的电梯……

两人似乎是预料到了某种潜在的威胁,交换了一下眼神,确认了什么之后,沈澄然才一脚踹开通风管口。

不过,她没有跳下去,而是远远地用一枚血液子弹打断了栓住电梯间的黑色缆绳。

“刺啦。”

绳子断裂的一瞬间,沈澄然分明听到一个中年男子失望且暴躁的吼声。

“他们果然是想用电梯间暗算我们……”

沈澄然的庆幸声被电梯间与墙壁摩擦发出的尖锐轰鸣完全淹没,躲在通风管道口的她,注视着电梯被点点金色火星包围,擦着她的鼻尖一直掉落到底部。

“轰——”

尘埃四起,整个电梯井颤动了好一会儿才恢复了平静。

“呼……”沈澄然长抒一口气,瞥了一眼电梯井底部,一挑眉梢、惊魂未定地感叹道,“不用当肉馅饼的感觉真好。”

如果在没有认识沈澄然之前,用一种颜色来形容冷熠的生活那绝对是灰色,鉴于黑与白之间的颜色,可是在遇到沈澄然之后,他忽然觉得自己的生活变成了彩色。

就比如此刻俩人他陪着她一起来捉鬼,沈澄然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不由得让人眼前一靓。他还是第一次感觉原来出任务也是可以如此欢声笑语、如此美妙的。

在确认电梯井内没有什么别的潜在危险之后,沈澄然便和冷熠一道从通风管道口中爬出,如壁虎一般依靠着墙壁可供着力的地方,缓缓上行。

他们艰难地从一处已经破裂且被烟尘熏黑的电梯入口钻出,一路到达被烧掉大半,但至少还让人找得到落脚点的四楼。

“我以为除了我们血族之外,还没有人能毫发无损的出现在这里。没想到你们还有些本事……”两人刚刚站稳身形,只见面前一个身披破旧披风,戴着兜帽的女人操着一口埃及口音的英语淡淡地调侃他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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