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名骑兵,疾驰着从嘉峪关一路奔至金军营盘,卷起尘土直接进入大营。
站在山腰的孙可望等一行人,看见黄尘滚滚的骑兵,从远处奔来,脸上露出肃然之色,然后挥手道:“走,下去看看,本王等的消息来了。”

眼下情势虽然比较危急,但是将士们臣服,还是让孙可望十分高兴,意气风发的带头下去。

等一行人下了青头山,孙可望也不进入大营,而是站在营帐外等候,不多时方才入营的骑兵,已经被人带到,为首一员校尉上前行礼,“启禀王爷,凉州虞相公有急信送到!”

孙可望在西域能够形成自己的势力,一个很大的原因是,身边没有多少金国的文臣,武将们没有受到儒家的熏陶,还是更重利益一些,更看重自己的前途和富贵。只要他故事说的好,给他们描绘一个可行的愿景,就像陈涉吴广呼出“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一样,给众将描绘一个好的未来,又有执行的能力,武将们便多半会跟着他一起建立功业,打一个江山出来。

文臣就麻烦许多,可他们却是秩序的代表,想要他们效忠,要求便多了,可以说相对较难,但是邦国的治理,却又离不开文臣。

金国在西域的文官少,使得孙可望的掣肘较少,但是他想要自立,却得弄走一批读书人才行。毕竟他在西域光靠武力震慑,只能安定一时,还是需要文臣来帮他建立一套行之有效的行政体系,来将整个封国维持下去,避免人一死,国家历史瓦解的局面出现。

在西域或者说是草原,这种情况可以说十分普遍,强大如帖木儿,也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崩塌了。

不过孙可望想着背金自立,却不附和文人心中的道义,他想要招到读书人效忠,却比较难。虞胤是孙可望比较看重的一人,很想让他帮着自己,可是虞胤如果知道他要自立,或许会吐他一脸,大骂奸贼。

如果是王彦这种好颜面的人,或许就放弃了,躲着这种不给面子的文人,但孙可望不一样,他流贼出身,行事却没那么多顾忌,现在不效忠没关系,先掳到西域养着,一年两年好吃好喝供着,石头也给你无热乎了。

听说是虞胤来信,孙可望知道他等的消息应该到了,于是连忙说道:“速带信使来见孤王!”

校尉微微一愣,反应过来后,忙行礼告退,不一会儿,一名消瘦的文官被带上来,向孙可望行一礼,“下官凉州知府韩国梁,参见安西王。”

孙可望脸上流露出关切,忙扶住他的手臂,问道:“虞相派韩知州过来,可是关中有什么情况?”

韩国梁是韩朝宣第二子,他一路疾驰过来,见金军营地外,大片的草坪都被战马和牛羊吃了大半,就晓得孙可望在嘉峪关外已经驻扎了一段时间。

眼下金国正处于危急存亡之秋,他却迟迟不发兵支援,显然心存异志。

韩国梁看见安西军的营盘外的情况,心中虽然愤怒,知道孙可望假关心,但还是隐忍下来,不去揭穿他,反而急声行礼道:“王爷,明将王得仁偷袭雍凉,已下西宁府,现攻打凉州正急,虞相在城中组织防守,还请王爷立刻发兵增援!”

孙可望听了眼珠一转,并未答应,反而问道:“韩知州从凉州来,可知关中战事如何?陛下可发兵救援凉州?”

听到此语,韩国梁心里一急,忽然用力,就要下拜,但孙可望却托住了不放手,他只能痛声道:“王爷乃国朝石柱,况覆巢之下岂有完卵,王爷之运以大金国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眼下关中已然大败,全靠王爷力挽狂澜,王爷切莫迟疑啊。”

孙可望听了之后,心里一惊,果然还是败了,他不禁回头与众将对视一眼。

韩国梁既然急着来嘉峪关外来救援,关中失败的消息,估计隐瞒也没有作用,他急着搬兵至少说明情况不乐观,所以他直接说明厉害,但说完怕还是不能打动孙可望,于是又补充道:“眼下能救虞相,救大金者,只王爷一人。如果王爷帮助朝廷稳定局面,那功劳如同补天,进封一字王,也不是不可能啊!”

孙可望闻语才回头过来,忙道:“韩知州何出此言,国朝有难,本王自然责无旁贷,岂会贪念什么爵位。”

“那下官请王爷尽快发兵,助朝廷渡过危机。”只要孙可望愿意出兵,他怎么想怎么表演都成,韩国梁急忙行礼,欲敲定此事。

说完,他便将一封信呈给孙可望,孙可望取出信来,是虞胤所书,内容与韩国梁说的差不多,都是晓以利害,再许以好处,最后说了些忠君爱国之言,让他速度发兵,解凉州之围,帮金国稳定阵线。

孙可望看完虞胤的求救信,将信给身后张胜等人一观,然后对韩国梁道:“本王即为大金国的安西王,救援凉州自然义不容辞,本王会立刻出兵,三日之内必达凉州,为虞相解围。”

语毕,孙可望见韩国梁并没有漏出喜色,知道他并不相信自己,但是孙可望也不在意,随即令道:“张胜传令大军收拾,立刻拔营,准备入关!”

说完又扭头对众将道:“诸将随着本王进帐,商议进兵之事!”

“王爷,下官代替虞相,谢过王爷了!”韩国梁弯下腰去,不禁深深一礼。

孙可望早做好了进兵的准备,他一声令下,各部士卒便开始收拾营帐,不到一个时辰,便基本准备完成。

中午时分,大军用过一顿午饭之后,六万人马便离开青头山脚下,向东挺进。

韩国梁见他出兵如此爽快,只以为误会了孙可望,却不知他虽然领着六万人马东入嘉峪关,但是却在青头山脚下留了三千余人放牧牛羊,后勤并没完全跟上,显然不打算久留雍凉。

孙可望这六万人马,玉兹和叶尔羌人占了一多半,有近四万人。孙可望在西域的根基还不算太稳,只有将这些西域各族的人马带在身边,他才安心。

这四万人都是马军,孙可望的两万金军,与明军的龙骑类似,都配备了战马,六万人轻兵简行,浩浩荡荡杀向凉州而去。

······

凉州城,明军的攻城行动还在进行,三千名军铳手,在盾车的掩护下,浩浩荡荡的向城墙逼来,盾车挡住城头射来的箭雨和弹丸,明军铳手列成三排,轮流向城上射击。

弹丸不断呼啸着向金军射去,墙垛被打的碎石飞溅,不断有漏出身子的金军士卒跌落下城,密集的弹丸,压得城头上的金军士卒抬不起头。

这时王得仁一挥手,旗鼓仰头吹响号角,两千多刀盾手,扛着数十架登城梯,推着攻城锤,便如同潮水一般的向城头杀去。

因为受到了明朝火铳的压制,金军士卒很难行成密集的弹雨还击,只能从墙垛的射击孔中放箭,进行零星的还击。这虽然没有给明军太多杀伤,不过却也保护了自己,但当明军士卒靠近城墙,竖起登城梯,开始攀爬时,他们便只能冒着弹雨,用长矛和滚木进行反击。

城头上,金军士卒不断刺出长矛,丢下滚木,金军士兵用铁勺舀起城墙上滚烫的粪汁,向登城梯上攀爬的明军士卒泼散下去,城下顿时一阵撕心裂肺的哀嚎。

在凉州南城,明军攻击的城墙上,不断有明军士卒哀嚎的坠下,也不断有明军士卒冲上城头,双方不断搏杀,一名明军跳上城头,一刀砍死一名金军,却马上被长矛刺穿胸膛,另一边一名明军则抱着金军一起坠下城墙。

一场血腥而残酷的攻防战在凉州南城,激烈的展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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