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抓住了黄、张两人,衙内宴会上的土司、以及黔东士绅都欣喜不已,请高一功作主,但高一功考虑到还有关于迎驾军之事要进行审问,并不宜让土司知道大明内部的矛盾,所以只能让土司和士绅暂退,然后让士卒将黄、张两人推入大堂。
此时堂上,就只剩下高一功等东路军二十多位将校,他们看着黄、张两人被士卒反剪双手,压着脑袋,连推带踹的押进堂来,脸上都露出不屑之色。

军中崇拜强者,推崇能战之人,这两人装模作样的要誓死顽抗,要是真能让东路军困顿城下,抵抗激烈一些,或许还被高看一眼,但这两货,全然没有自知之明,比划甚凶,却半天城破,整个一个丢人现眼。

两人被押至堂上,军官立刻往他们小腿一踢,两人便跪了下去。

两人之中,张先璧身上穿着盔甲,还有一丝武将的样子,黄朝宣则换上了黑色苗服,脸上抹着锅底灰,看不出本来面目,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瑟瑟发抖。

高一功见了眉头一皱,两人都是滇将,早年被调到湖广与流贼作战,虽说败多胜少,但毕竟也打过仗,统领近万人马,多多少少应该有些胆识吧,怎么这等模样?

高一功见此,不轻不重地说道:“你二人抬起头来。”

张先璧估计自己是没了活路,不想受什么折磨,高一功说什么就是什么,立刻抬起头来,黄朝宣却颤声答道:“罪将不敢!”站在一旁的刘体纯见他模样,顿时一脚踹在他身上,厉声喝斥,“娘的让你抬头你就抬头,哪那么多废话!”

黄朝宣被踹的扑倒于地,心中甚为恐惧,连忙爬起来跪好,老老实实的把头抬起来。

高一功看了两人一眼,冷声问道:“本镇提兵过来,你二人为何不遵号令,负隅顽抗?是朝廷命令不了你们,还是觉得本镇奈何不了你们?”

“高督镇威震荆襄,罪将岂能不知~”黄朝宣低头说着,一旁的张先璧见他模样,别过头去,认命道:“迎驾军一事,我自知若被押往广京,必难逃一死,如此不如放手一搏。今被高督镇所擒,我无话可说,但求一个痛快。”

高一功看了看两人,黄朝宣的模样,只能让人愈加看不起他,张先璧到还是有些武将的样子,于是他沉声对张先璧道:“你也知迎驾军之事,罪该万死。那本镇问你,当初为何顿兵不前,不救赣州之危?不迎天子出险?”张先璧听了,答道:“此北抚傅上瑞的吩咐,他不想陛下迁入湖广,以免手中权利被朝廷拿去,所以令我等不要迎陛下进入湖南!”

高一功眼睛一眯,“傅抚台乃朝廷重臣,你可不要信口雌黄,污蔑大臣。你这么说,可有证据?”

“将死之人,不敢欺瞒,当初赣州万督师派人求援之时,我见情势危机,所以写信询问过傅上瑞,他回信尚在,可以做证!”

不管是否是傅上瑞指使,两人作为统兵将领,那都难逃一死,张先璧明白这一点,只是说出来,也算有些功绩,碟刑或许能换成枭首,能死得轻松一些。

高一功听完与几名将校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很好,你交待的这点很有用处,如果属实,相信你的家人会少受些苦。来人,将他们带下去,解往广京,由刑部审理,按律处置。”

士卒闻命,立刻上前,拖着两人出大堂,但黄朝宣却脸色一白,连忙磕头道:“罪将,甘愿将家资全数奉上,还请高督镇放我一条生路,罪将一家必定感谢督镇的恩德。”

高一功听了这话,对黄朝宣更是厌恶至极,“尔盘剥黔东的民脂民膏,本镇自当充公,哪里能容尔来换命!赶紧给本镇拖出去!”

士卒立刻将他们拖走,王绩这时却上来说道:“督镇,末将以为,这两人还是不要押往广京,不如直接杀掉!”

“这是为何?”高一功疑惑道,将两人解押到广京,可是朝廷的命令。

王绩抱拳解释道:“朝廷在千里之外,不了解实情。末将说直接杀掉,好处有二。第一,大军进入贵州,需要当地土司的支持,黄、张两人在黔东作恶多端,舆情汹汹,土司们都要两人死,有道是众怒难犯,民意难违,杀了两人,有利于大军以贵州为根基与满清争夺四川。第二,此事既然与北抚傅上瑞有关联,他现在湖北势力不小,冒然将两人押入广京,让傅上瑞得知了消息,难免会生出什么事端使得湖北的防御出现漏洞!如此不如直接杀了,督镇在将两人的供词以及傅上瑞与两人勾结的信件,秘密送给堵抚台和楚督,让他们有所防范。”

高一功听罢,一时不语,良久,下令道:“王将军说的有理,那此事就按律法规定来办,张先璧枭首,黄朝宣车裂,妻女充作官奴,父兄子弟并诛,子不满十五,可免死。另家产抄没,以充军资。”

说完,高一功又补上一句,“张先轸既然先降,那就先不要动他了。”

当日,在石阡府衙前,张先璧、黄朝宣,并家中数十口,再加上数十名负隅顽抗的军官,共计百余人,在石阡百姓乡绅,以及土司的面前,被斩首示众,黄朝宣为五马车裂。

两人被处死,黔东的汉苗皆拍手称快,因为其人罪大恶极,百姓恨之入骨。

当行刑完毕,张先轸为张先璧一家收敛尸体,其他尸身大多也被当地有钱人,出于人道,本着作善事,发慈悲的精神出资安葬,但唯独黄朝宣一家,无人肯替其收敛。

尸体摆在那里,天气这么热,很快就发臭。没办法,最后只好让士兵抬出城去,随便挖个坑掩埋了事。

就在东路军平定了石阡的同时,王彦的中军也沿着水路逆流而上,大军开到了桂林城下。

一场明朝内部的斗争,随着王彦暴露出本来意图,逐渐进入了白热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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