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雨后的天气,分外凉爽,有人踩着泥泞的小道一路而来。
他一身红衣,身上背着一把大刀,没有束发,头发只用一根简单的发绳绑住,整个人显得慵懒至极,脸是个平常的脸,然而脸上那一条从眼角倾斜而下直裂到嘴角的疤痕却让他的脸看上去分外狰狞。

他慢悠悠地走着,丝毫不在意雨后泥泞的道路脏了鞋子。

虽然是傍晚,但是道路上还是有很多行人。看着这人奇怪的样子,人们纷纷侧目避让,在背后悄声议论,有议论是江湖侠客的,也有议论是哪边的江洋大盗,抑或是才释放不久的犯人……毕竟,长了这样一副奇怪的样子啊……

那人丝毫不在意人们的看法,正如不在意那泥泞的道路脏了鞋子一般,轻车熟路地在帝都穿行,引得不少人注目之后才找了个僻静处拐了个弯,消失在人们的议论声中……

“奇怪的红衣男子?”身为大理寺卿,尤其最近又关注着那神秘组织聚集的事情,仇愁吩咐了下去让手下的人分外注意帝都有没有异象,这奇怪的男子自然是被禀报了上去。

“是的,仇大人,这是京畿衙门的兄弟带回来的消息,说是昨日傍晚进的帝都,然而却消失在朱雀大街上。”衙役报告道。

“朱雀大街?”仇愁心头一震,卢丞相的府邸不就是在朱雀大街上么?

“好了,本官知道了,你且下去,去查探一下这奇怪的红衣男子的事,有什么消息,尽快来禀报。”

仇愁知道的消息自然是第一时间共享给了安芷,安芷觉得还是得找北宫殇极确认一下有没有这么一个红衣男子的存在,然而就在两人正要前往豫王府的时候,却传来了一个消息:公主府出了命案。

一般帝都发生命案都是首先由京畿衙门处理的,然而仇愁和安芷正好负责着公主府驸马的事情,这事人尽皆知,因此京畿衙门的李大人特意遣了人来告知此事。

听闻公主府出事,安芷和仇愁自然是只能打消去豫王府的念头转而奔向公主府。而前来报信的衙役也是京畿衙门李大人在去公主府的路上指派了来报信的,因此对公主府命案究竟如何并不知道,安芷和仇愁也问不出什么来,一路惴惴不安。

等到了公主府,安芷和仇愁才知道,死去的是公主府的一个上了年纪的宫女。

“奴婢今天早上去打扫湖心亭的时候,发现亭子不远处漂着一个东西,像极了枯木,奴婢只好去找了根长长的竹竿来,可是谁知道,奴婢竟然捞不动,于是边去外边找了个侍卫帮忙,然后……然后……”发现尸体的宫女再也说不下去了。

“还是俺来说吧。”被宫女叫进去的侍卫憨憨厚厚的一个人,看着这宫女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一样,勉强说完了前面,实在看不下去了。

“俺被她喊过来帮忙,俺那时还说,这哪里来的枯木,咋滴这么沉,但是俺毕竟是个爷们,费了老大劲把这个枯木弄过来,可是越近越不对劲,等到近处一瞧这才发现,这居然是个人。她一见着这尸体便吓得晕了过去,还是俺跑出去叫了小李子大总管进来。”那侍卫操着浓重的地方口音道,安芷有些听不懂的地方,仇愁在一旁给她解释。

“情况如何?”安芷听了一下大概,然后便去问一旁的仵作,仵作早就检验完毕,在一旁等待着。

“死者女性,年龄应当在40左右,死亡时间应当是前日子时,初步原因是窒息而死,大人,您看,这奴婢的脖子处有明显的掐痕。”仵作指着那尸体的脖子道。

安芷凑上前一看,果真如仵作所说。

“那么,这就不是一起简单的溺死案了,而是谋杀。”李大人在一旁道。

仇愁翻了个白眼,这么明显的谋杀,自然都会被看出来了。

“还应当是熟人作案。”安芷在一旁指出。

“哦?”

“这衣服一看便不是正经可以穿出门的衣物。”安芷道。

仇愁这才发现,虽然尸体上的衣物因为被水泡着并且还沾染了不少水草和污渍,但是仔细一看还是能看出这却是一件十分破烂的衣物。

“公主府有统一的宫女服,想来应当是她在不当值的时候,有人去找她的。”

“安大人真是高见。”京畿衙门的李大人已经上了年纪,再过几年便可以告老还乡,自然是不希望出什么事,而帝都已经太平许久,他早就许久没有处理过这样的案件,尤其还是发生在公主府的案件,此刻有安芷和仇愁在,他自然是放了一百个心。

安芷并没有在意李大人的阿谀奉承,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个尸体的时候,她心里总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仵作在安芷的指示下,将尸体的脸部拨给她看,但是这尸体已经在水中浸泡了太久,实在是难以辨认,安芷只得吩咐下去让李大人尽快找公主府的人前来辨认,以便尽快找出这人的身份。

“你在想什么?”仇愁看着安芷发呆的样子走过来问道,“我们还得赶去豫王府呢。”

“我觉得很奇怪。”安芷如实道。

“哦?”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这个宫女,但是我却想不起来。”

“我们来公主府也有好多次,也许是哪次见过吧。”仇愁毫不在意地道。

“也许是吧。”大概就这样能解释通了,安芷想了一想到。

“走吧。”仇愁上前,“我已经让李大人有什么进展就来通知我们了。”

“嗯。”安芷点了点头,然而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总是怪怪的,安芷和仇愁等人看过现场之后,李大人指挥着衙役们收拾现场。

人有尊贵卑贱,尊贵的凡是小伤小痛都有人关心呵护,而卑贱的却是失去了生命,这偌大的公主府,却连个管事的人都没有过来,只是随便派了一个人来接头此事。

听着身后嘈杂的声音,安芷有些不安地转头看了一眼,突然地看到那尸体上一只镯子。

一只很眼熟的镯子。

难道?

安芷的脸一下子白了。

“你怎么了?”仇愁走了几步路,却发现安芷没有跟上来,不由得回转身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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