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云心中涌起怪异,她母亲不是说花轻言很好说话,就算成了王妃,也巴望着苏家这个外祖家吗,怎么看到身为表哥的他却一副平淡的模样。
苏清云坐到椅子上,正想要再说些什么勾起花轻言以往的回忆,就听花轻言语气依旧淡然道:

“不知舅舅的伤势如何?可有按时服用汤药?”

苏清云见花轻言那么关心父亲,心中松了口气,一副略显踌躇的模样道:“父亲他……唉,父亲不肯吃药,说是留着钱要给我和大哥娶媳妇用,母亲一直劝着,可父亲太过固执了,总是说那一千两金币给我和大哥娶媳妇都还有些不足,宁肯拖着腿上的伤也不肯吃药,现在伤势已经恶化,母亲实在没辙,就差我来问问七王妃可有什么法子。”

苏清云说的愁云惨雾的,花轻言心中却勾起冷笑。

什么外出历练,分明是去赌场赌钱,他今日也不是来问她要办法的,那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都是再说一千金票不够,想要她再拿出钱来吗。

沈氏这种人,真是会沿着杆子往上爬,她强烈怀疑,那一千两金币很有可能已经被沈氏给占据,没有给舅舅买药。

花轻言双眼危险的眯起,似笑非笑的反问道:

“奇怪了,当初舅舅没醒之前,我就已经让清风表哥去把药买全,怎么现在找清云表哥你的意思,舅舅醒来之前一直没去买药吗?”

“这……大约是大葛不放心父亲,所以耽搁了。”苏清云尴尬的回答道。

“哦,那舅舅不能下床,钱都在清风表哥身上,难道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舅舅的伤势加重,迂腐的听从舅舅的话?”

“不是……大哥已经把钱给父亲了,现在我们身上实在没钱给父亲买药,这才没办法来找七王妃您的。”

苏清云心里也生出不耐,他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他这个表妹总不会还不明白他的意思吧?

他想着花轻言作为一个王府的正妃,当初嫁妆十里长,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立刻问他娶亲的聘礼需要多少,还差多少金币,都她来给,最重要的是不能耽误伤势之类的话吗。

苏清云不太确定花轻言是不是在装傻,他对花轻言道:

“对了,王爷呢?王爷也是表姐夫,清云理应拜访一下的。”

花轻言摇摇头道:

“王爷还没回来,应是有要事,我也不知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话一出来,害得苏清云连说要在府中等的机会都没有,而且他发现自己挑错时间了,她应该挑快中午的时候来的,这样总能碰到王爷吧。

到时候就算花轻言不给钱,王爷总该看在花轻言的面子上给些钱吧。

可现在苏清云和花轻言毕竟几年没见面了,有寒暄了几句就实在没得说了,一直沉默也很尴尬,苏清云只好不情不愿的起身告辞了。

苏清云一出七王府。

脸就黑的厉害,他都要被花轻言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气死了,心里也埋怨自己母亲故意骗他,花轻言根本就是一毛不拔,人还蠢的可以,一点都听不出他话中暗藏的意思。

苏清云从袖中摸出今早他母亲给他的五十两金币,想了想去赌坊好还是去烟花楼逍遥一番,最后想到好久没去给烟花楼的鸾儿捧场了,半路改道去了烟花楼。

……

苏清云走后,花轻言摇摇头,舅舅真是倒霉,娶了沈氏这个后娘,大表哥被养的有些懦弱,连自己娶的媳妇跟人走了都无能为力,这个二表哥却是个十足的纨绔浪荡子。

听苏清云话中的意思,花轻言已经百分百能确定,舅舅腿上伤势变严重,定是因为没有按时用药。

她自然气愤苏清风竟连那一千两金票都守不住,气愤他看着舅舅腿伤加重竟毫无作为,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去当这个冤大头!

花轻言生气的进了炼药室,可还没开始炼制药剂,夏竹带着消息来说老太妃回来了,让她立刻前去迎接。

花轻言一愣,她好像想起来了,前两天君墨寒来找她,但是她在炼药,就让夏竹转告她说过几天老太妃祈福回来,好让她提前装扮一番,不要失了礼仪。

花轻言穿着太随意,就让夏竹帮她装扮一下,可谁知门口的管事婆子十分不客气道:

“王妃,老夫人让您现在马上立刻去门口迎接。”

这管事看着面生,夏竹悄悄告诉她说,这管事婆子正是老太妃身边的人。

花轻言见此干脆也不装扮了,迎接就迎接,她还怕那什么老太妃不成。

花轻言叫上夏竹和小梅就往门口去了。

刚到门口,已经挤了一大堆人,其中大部分都是赐给君墨寒的莺莺燕燕,各个都精心打扮过,姹紫嫣红的都能迷花了旁人的眼。

而其中最显眼的就是坐在轮椅上的君墨寒,虽然他腿脚不便,可耐不住人家气场很足,看着那群莺莺燕燕们眼眸含波,缠绵悱恻的看着君墨寒又不敢靠近的可怜模样,就连花轻言都想感叹一句君墨寒的流水无情。

“过来。”

花轻言刚走出去,正想站在角落,谁知君墨寒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头都不回,低沉的声音就开口说了两个字。

花轻言起先还左右看了看,却发现那群姬妾的视线都带着嫉妒之意看向花轻言,尤其是一身白色纱裙的柳美人最甚,她正站在门口停着的豪华奢侈的马车旁。

不用想都知道,那马车里的应该就是祈福归来的老太妃了。

花轻言偷偷翻了个白眼,走到君墨寒身边,刚走进去,就听君墨寒牵起了花轻言的手,声音带着尊敬道:

“母亲,您舟车劳顿,孩儿携王妃亲自来门口迎接您来了。”

花轻言原本想要挣脱君墨寒的手,可听到君墨寒这话,异常诧异的看着他,难不成君墨寒还是一个大孝子?

花轻言没甩开君墨寒的手,还带着惊喜看着他,众人看到这一幕,脸色的嫉妒之意更甚了,柳美人甚至用力的磨了磨牙。

然后,就听到马车终于有动静了,马车门被缓缓打开,然后是保养得当的手伸了出来。

柳美人赶紧伸手接住,花轻言就看到一个穿着缕金百福洋缎锦服,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的看起来四十岁不到的老太妃带着威仪慢慢被柳美人牵着下了马车。

她面容端庄却含着风韵,一双凤眸随意的扫了一圈门口站着的那些人,目光只在君墨寒和花轻言两人身上多停留了一秒,这才步态沉静的走上来,到了君墨寒身边时,才微微开口道:“寒儿,身子不便不需要特地出来接老身,不过,你这执意要娶进门的王妃好似还没有好好学规矩,明日开始,记得让王妃来请安,规矩不能废了。”

“谢母亲体谅,一切都随母亲的意思。”

君墨寒依旧带着尊敬的语气回答,而老太妃则目不斜视的进了府。

梅姬等人都带着幸灾乐祸的表情瞥了一眼花轻言。

花轻言这下有罪受了,本来老太妃就不准七王爷娶花轻言,七王爷执意要娶,老太妃气得都离府了,想要让七王爷妥协,谁知七王爷根本没有妥协,依旧把花轻言娶回来,老太妃见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只好回来。

可想而知,这样的情况下,花轻言和老太妃自然不可能和平相处,以后有的是热闹看了。

花轻言也目光带着不悦的看着君墨寒,她什么时候答应过要每日去请安了,苏氏明明说过,作为正妃,只需要进门第二日去请安,后面只需要其它小妾来给她请安,老王妃这是一回来就给她一个下马威,君墨寒竟然还不问她的意愿就直接答应,她自然会不高兴。

花轻言狠狠的想要甩开君墨寒,可君墨寒却用仅两人可听到的声音道:

“先回院子。”听到这话,花轻言就推着君墨寒迅速回到院子,一进房就坐在凳子上到了杯灵茶喝着,目光瞥向君墨寒,意思非常明显:解释吧。

君墨寒不知为何,原本因为老太妃的回来而阴沉的心情,却在此时,突然好转,还觉得花轻言这副表情有些可爱。

他五官不由柔和了下来道:

“我是从小放在她身边养大的,她虽是太妃,但手里却握着众多最好的灵脉,灵脉都有阵法把持,没有老太妃的准许,谁也进不去,就连当今皇上都要让她三分,你不可得罪与她,否则她只需动动嘴,就多的是人替她卖命,知否?”

花轻言却不以为意:“就应为几条灵脉,所以要看她眼色活着,还得对她卑躬屈膝?君墨寒,你不会也一直讨好她吧?”

自然不是,若是君墨寒真的在讨好老太妃,就不会在老太妃坚决反对的情况下还娶花轻言了:

“是你不能得罪她,否则我怕无法及时护住你。”

明明不是什么甜言蜜语,可就这话却让花轻言的心狠狠颤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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