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菲仪看了看没什么太大变化的街景,一些记忆里的店铺不见了,一些从来没有见过的店铺出现了,很有一些物是人非的味道。幸好最喜欢的冰糖葫芦还摆在杏花园门口叫卖,项菲仪一个激动,跑过去买了三串冰糖葫芦,分给两兄弟一人一串。三个人就坐在路边上闲聊,很快就解决了手里的零嘴。
拍了拍沾了些灰尘的衣裳,三个人继续前进。项菲仪瞧见有家糕点店的生意极好,想着以前娘亲也很喜欢吃糕点,便交代一声让两兄弟在原地等候,就要进去买东西。

左思拉住了她的衣摆,道:“还是让右词去吧,他一个男孩子,也能挤,很快就能买到了。”

项菲仪看了眼右词,有些犹豫:“不好吧,右词也不知晓我娘喜欢吃些什么。”

“我晓得的。老夫人喜欢吃糕点,但是不爱太甜腻的。老夫人偏好香淡,但是口感一定要极好。”

项菲仪诧异,用力点了点头:“你倒是知道的清楚,看来这阵子跟着大哥学功夫,没少花心思。连我娘喜欢什么都知晓了。那行,你就替去我买一些糕点吧。”

“好,我去去就来。”右词应了一声,便跑开了。

不多久,右词果真提了一大袋糕点出来,三盒大的,一盒小的。

项菲仪好奇,问:“这么多,你都买了些什么?”

“一盒吉祥果,一盒玫瑰酥,还有一盒七巧点心。这盒小的是松香饼。我觉得老夫人好像很喜欢松香饼,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吃的不多,所以就买了一小盒。”

“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娘喜欢吃松香饼是出了名的,她不多吃是因为没有吃到她想吃的那个味道。所以每一次都会去尝,尝又只尝一点,总觉得味道不对,所以不愿意多吃。”

“老夫人喜欢的味道?”

“是啊。老街巷口有一位买松香糖的兰花婆婆,她家的松香糖特别好吃,香味浓郁,味道极好。我娘亲从前在她家隔壁住过一阵,两个人相熟,兰花婆婆特意为我娘做了松香饼,那以后我娘就迷上了那个味。只是兰花婆婆只买松香糖,在其他的地方买的饼味道又不对,所以我娘总是得不到满足。往常我在家的时候,都会特意去求兰花婆婆做些松香饼带回家给我娘尝。”

“竟然还有这样的典故。”

“是啊。我大哥虽然还算是心细,但是毕竟是个男子,不可能做到事无巨细。他知晓娘亲喜欢吃松香饼,也知道兰花婆婆家的松香糖,但是却不曾想到我娘喜欢吃的偏就是兰花婆婆做的松香饼。”

“朱大哥平日里事多,也总是很忙,往常叫我习武也都是要特意抽空出来。他即便知晓了,也没有那样多的时间去等兰花婆婆做糕点的。回头主子带我去找兰花婆婆,以后就让我去给老夫人拿糕点吧。”

“你?若是真能够如此,我也是求之不得的。不过,右词,你到底为何这般热心?我想了许久都想不明白,你不过是随着我大哥学功夫,不过是普通的师徒关系,还是半路出家的,你却为何这般尽心尽力?”

“主子想知晓?”

“自然是好奇的紧了才问你的啊。若是不好说的话,不说也罢的。”

“没什么不好说的。因为朱大哥,救过我一条命。”

“什么?我大哥救过你的命?怎么我从来没听说过?”项菲仪诧异,转头去看左思,却见他一脸淡然的模样,很是惊讶,既然左思也知晓,其他的人也都知晓么?为何没有人同自己提过呢?

“这件事情,怕是只有左思一个人知道的。都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朱大哥一定也不记得了。”

“怎么回事?他怎么救你的?怎么西风寒的人也不知道么?”

“是啊。小时候贪玩,偷懒不愿意读书,一个人偷偷跑出去玩。结果遇到追杀皇上的刺客刺杀失败,正在逃跑。那刺客看见独自坐在树下面的我,抓了我当人质,有个侍卫为了能杀了刺客,直接朝我射了一箭。是当时随行的朱大哥挡下了箭,趁当时刺客愣神,把我救了下来。我听他们提起了皇上和刺客,后来就特意去关注,知道了当时救了我的就是朱瑛佑朱大哥。”

“原来你就是那个小鬼!”

“咦?主子也知道?”

“当然知道。当时我大哥还只是一个普通的侍卫,但是他是最有可能被升为御前侍卫的人选之一。当时那个坚持要杀了刺客甚至不惜朝你射一箭的侍卫,正是大哥的竞争对手。大哥救了你以后,回去复命不知晓是谁嘴快说出了这件事情。皇上说大哥心善,定然是个尽心尽力为国为民的人。所以破格提了他做御前侍卫。”

“真的么?还有这样的事情?”

“是啊,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你呢。若不是恰巧有你的出现,大哥也不知道还要熬到什么时候。他为人太耿直了,又不会溜须拍马,没有人举荐的话根本不容易被皇上注意到。我爹也不可能特意为了他的事情去求皇上。”

“那可实在是太巧了,朱大哥救了我一命,却又因为救我一命的事情被提升为了御前侍卫。”

“是啊,这世上的事情,还真是说不清楚。你希望怎样的时候,总是求而不得,你没有去考虑过的事情,偏偏就在不经意之间发生了。奇怪的紧。”

“确实奇怪的紧。”左思点头:“从前右词也只是顽皮,不爱念书,但是却从来没想过去习武。”

“不会吧,我一直以为你们生来就是一个爱浓墨,一个爱斗武的。”

“不是。右词以前从来没有想过习武的事情,娘也没有让我们学武的意思。”

“那后来为什么会想到要学武的呢?”

“那日我下了学,见右词还没有回家,便出去寻他。我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树底下,愣愣的看着我。我问他怎么了,他却什么也不说,只是身子有些发软,自己一个人都不能站起来。还是我扶着他回的家。”

“怎么会这样?中毒了么?”

“是吓着了。他当时被刺客和那个射他箭的侍卫前后惊吓了两次,已经受了惊。朱大哥救下他以后问他要不要送他回去,他逞能说不用。朱大哥又急着回宫,便和那些侍卫一起走了,留下右词一个人。当时右词已经腿软了,那些人一走,他连站都站不住,直接坐在了地上。知道回到家才好了一些。”

“你这样一说,想一想确实是听渗人的。换做我,怕是也好不到哪里去。”项菲仪点点头,余光中瞧见右词红着脸站在一边。想来,他是因为被提起了从前的糗事,有些不好意思。

“是啊。我当时找到他的时候,也着实吓了一跳。以为他怎么了呢,问他话他也不回答。到家的时候我都准备去找娘了,正要往门外走,他拉住了我,同我说了那件事情。我也是那样才知道他发生的事情的。不过后来答应了帮他隐瞒,不告诉别人。说起来,主子可能还真是唯一一个除了我,还知晓这件事情的人了。”

“被你这样一说,我还真觉得荣欣之至。”项菲仪轻笑,无奈的摇摇头:“这种事情,换做是我,也不愿意同别人说。好在右词身边还有个你陪在身边,不怕出事情。否则的话,是一定要同大人讲的。受惊可不是小事情,一不小心,就要出意外的。”

“主子说的是,我当时也担心,想要去找大夫。但是右词始终不肯,坚持说过了一晚上一定就没事了。我看他那样,实在没办法,便答应了先等一晚上。幸好第二天他真的没什么事,活蹦乱跳的并没有什么不一样。”

“一晚上就回过神来了,右词的适应能力倒是很强。难怪,收了那么大的惊吓竟然都没有尿裤子。一般人怕是早就……”

“哈哈,我也是这样说他的,吓成那样都没有尿裤子,很了不起呢。”

“我还在这里呢,你们能不能……能不能不要这样光明正大的嘲笑我……”

“哈哈,开个玩笑,玩笑而已。”

“没嘲笑你,是说你很厉害,在夸奖你好么。”左思翻了个白眼,接着之前的话题继续说道:“那以后,右词就说要习武。为了这件事情,我娘还生了好大的气,坚决不同意。右词难得同娘亲抗争,绝食了好多天,加上西风寒的其他几位长老在旁边帮忙,娘亲才勉强同意让他试一试。”

“这又是为何?苏姨为什么不让右词习武?”

“这个,说起来就话长了。”

“又是有什么故事么?”

“是啊,说到底,还是因为我娘害怕,怕右词发生和我们那死去的爹一样的事情,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什么事情?”项菲仪问,又看左思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顿了顿,还是说到:“若是不方便说的话,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知道不可的。

“不是什么不方便说的事情,只是事情说起来很有些复杂,我们已经到了,要不然,晚上回去了再同主子讲?

“啊?到了啊?”项菲仪一愣,抬头便看见朱红色的木门。站在门边上,点点头,道:“也好,那晚些我再听你说。既然已经到了,我们快进去吧。”

项菲仪抬手敲了敲门,没怎么使力,门却自动开了。

项菲仪一愣,站在门外发呆。

“白天小宅里都不怎么关门的。一般都是虚掩着,因为有的时候会有人来,或者厨师夫妇进出门,也方便一些。按照老夫人的说法就是,反正宅子小,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人偷。”

“原来如此。”项菲仪点点头,这才轻轻把门再推开大一些,走了进去。

院子确实很小,就比项菲仪住的那间小院稍微大了一些。但是项菲仪住的只是雅兰苑角落里的一间小院子,没的比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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