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回过神,深呼吸一口气,以掩饰心头的颤动。
“反正你抽个时间,不然我自己去瞅一眼也可以。”说罢,我几乎是落荒而逃。

跑出好远,还听到慕焰浅浅的笑意,那声音清清脆脆的,恍若.初春将融的溪流,退寒还暖。

我不由得抿唇一笑。

我要去看热闹,慕焰铁定是不放心我。

所以虽然我问了他他没有当场给我回答,但他还是留了时间出来。

“会不会打草惊蛇。”快要走近的时候,我才有点后知后觉。

于艳来这么一出,依着白斌的性子,难道真的不生疑?

而且有了梁巧这个前车之鉴,我是真有点担心于艳也是跟白斌合作,给我和慕焰作戏。

“打草惊蛇也没有关系。”慕焰却说,他顿了顿,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如果外面已经设好了网,打草惊蛇也只是为了尽快将蛇给逮进篓子。”

他这么说,算是有底气了。

我也渐渐放下心来。

去还是忍不住嘀咕一句:“你也别得瑟,万一呢。”

慕焰朗声一笑,没说话。

到的时候,慕焰先找人查了吴仕莲和梁巧伤的情况。

梁巧毕竟年轻,伤得不重,就脱臼,才接上,一时半会儿手不好使,按理连院都不用住。

但吴仕莲就不同了,人年纪毕竟大了,直接来了个骨折。

老远,我就听到吴仕莲抱怨的哀怜声。

“直接过去还是听墙根。”慕焰小声问我。

虽是小声,但慕焰脸上那股子谁敢惹我的劲儿,压根儿就没有一丝要听墙根的自觉。

“直接过去吧。”我无奈说。

慕焰眼眸一闪,一个闪身就带我窜进了吴仕莲所在病房的隔壁房间。

我们查到的消息是,吴仕莲跟梁巧被安排到了一个房间。我刚刚也是这想法,在隔壁听墙根。

慕焰这点倒是跟我心有灵犀。

这个季节病房里人还是挺多的,我跟慕焰突然闯入,立时惊讶了病房里的人。

慕焰脑子转得快,冷着脸扫了一下床头的牌子,低声说自己在找人。

然后就没了下文。

我尴尬得要死,忙道:“不好意思,我们走错地方了。”说罢,就要拉着慕焰走人。

上次我用这方法听墙根的时候,好歹没有被这么多人打量着。

眼下明显是病人的家长在,太尴尬了。

慕焰手却将我按得非常紧,他睁眼说瞎话:“我是别人找来的,好像就是这个房间,他堵车了,过会儿就到。”

说着,愣是没有要出去的意思。

我被他这厚脸皮弄得尴尬不已,却又不由得竖耳听起隔壁的情况来。

不怪我听,实在是吴仕莲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收敛,自家那点破事非得要闹得人尽皆知,一点都不知道家丑不可外扬这个道理。

“梁巧我告诉你,要不是看在倩倩的份儿上,你现在还想住在我白家?就是给你住狗窝,都是浪费!个小驴蹄子,还敢跟我动手了,三天不收拾你你就上房揭瓦了是不是?”吴仕莲的声音听起来底气破足,似乎并无大碍。

看来她也是宝刀未老。

不知道是瞧出我听墙根儿还是什么的,屋里躺在病床上的一中年妇女就开始唠叨起来。

“胳膊这婆媳都吵了两天了,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深仇大恨,过不下去就分,都这年代了,还讲究个谁将就谁不成?我这耳朵都听起了茧子了。”她抱怨道,显然也是被烦得不行了。

我一听有戏,眨眨眼,忙问道:“阿姨,隔壁经常吵?”

这人也是个随和的,见我跟慕焰也不多想,这时候反倒是让旁边的人给让个座儿出来给我和慕焰坐。

我忙拒绝:“阿姨不用了,我门站着,这是不是走对地儿还不知道呢,不劳烦你们,我们站会儿。”未免尴尬,我也只有厚着脸皮圆慕焰的谎。

阿姨也不坚持,却皱眉道:“可不是么?我这割阑尾,住了小一周,前面清清闲闲的,前天这一家子过来,就没有停过。半夜都能吵起来。”

“可不是。”这病房是双人间,刚刚另一床的人不在,这会儿突然从门口来了一个声音。

我抬眼一瞧,来的人是个老大哥,五十来岁,人看起来挺和蔼的,但他脸上的表情却不是那个样了。

特别是阿姨说隔壁梁巧跟吴仕莲的事情,当即就引起了他的共鸣。

他坐到床上,还不忘知会我跟慕焰往他床边坐下,也不问我们是来看谁的。

“你们是不知道,昨天下午你们去吃饭了,两个打了一架。”老大爷一脸神秘兮兮说。

我竖起耳朵,仔细听起来。

原来昨天晚上,于艳过来给吴仕莲送汤,“尽孝”,结果她来的时候吴仕莲刚好上厕所去了,梁巧就押着于艳先给自己倒了一碗。

吴仕莲回来就不干了,说什么也得让梁巧给个说法。

这汤都喝了,哪里还能有个说法?

两人就这么吵起来了,于艳帮着吴仕莲挡了梁巧一个唾沫星子,又哀呼了一声肚子疼,直接将这场闹剧从口水战演化到了实战。

结果吴仕莲手上的夹板愣是被梁巧给弄断了,害得护士又过来上了一次夹板。

我听得扑哧一笑,没想到于艳当真有两分本事。

正笑着,就听到呼啦啦的脚步声。

我顿时一阵头疼。

果不其然,眼睛都还没有转过去,就听到了吴仕莲气急败坏的声音。

“好你个甘沫,个小贱人,躲在这屋里干什么呢你。我就说听到声音不对劲,哪里就有这么像的,你——”

“我说这位女士,麻烦你不要在别人的病房里大吵大闹。我要休息了。”吴仕莲话没说完,倒是刚刚回来的老大爷先一脸嫌弃的说了吴仕莲一句。

吴仕莲整个人差点就炸毛了。

她抬着手指,指着我的鼻子,又指着慕焰,最后瞪着老大爷,气得一跺脚,骨折的手又跟着疼起来,一张老气纵.横的脸瞬间拧成麻花,丑陋不已。

“哎哟喂,于艳,于艳……哎哟喂。”她一面忍痛,一面叫于艳的名字。

那表情,显然是对于艳很在意。

可惜,率先过来的不是于艳,而是梁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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