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怎么办?
他会猜到她对他的感情吗?

越想下去,乌楠便越心乱,到了最后,她索性没再想下去,然后抬脚走到了温绮瑞那里。

乌楠不敢抬眸望他,她只是立在了他的一旁,然后出声问道,“先生,你怎么躺在这里?”

温绮瑞一直闭着眼,听到她的话后,他才轻轻蠕动了下眼皮,缓缓睁开,然后将目光落到了乌楠那张脸上。

他一直紧盯着她,紧抿着唇不说话,直到乌楠被他的目光盯得越发不自在时,他才轻轻拉回了视线,然后淡淡出声道,“你怎么来了?”

乌楠扯唇轻笑了下,语气轻松地回道,“在屋内呆的久了,感到闷了,我就出来散散步,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先生。”

说完后,她就小心地扫了眼温绮瑞的神色。

很平静,似乎没有了他对她的厌恶。

乌楠小心地松了口气,她迟疑了一下,然后向前走了一步,跟着坐在了温绮瑞的身旁,又出声问道,“先生,天气这么好,你是来晒太阳的吗?”

温绮瑞缓缓闭上了眼,轻“嗯”了一声。

明媚的阳光下,一人坐,一人躺。

从远处望去的时候,竟莫名地觉得安宁。

乌楠潜意识里的那丝畏惧,在瞥到温绮瑞平静的神色后,也跟着变淡了,她努力平复着她紧张的心情,好久后才再次开口说,“地上凉,先生,你还是起来吧。”

听到她的话,没一会儿,温绮瑞就真的起了身,他和乌楠并排坐在一处。

有和煦的午后微风吹来,撩起了乌楠的乌发,丝丝缕缕的打在了温绮瑞的侧脸上,带着洗发露的独特香气,尽数钻进了温绮瑞的鼻尖。

温绮瑞的目光还直直落向前方,可他却忽的想起乌楠刚刚说的话。

“长得这么弱小,你能坚持走下去吗?”

“你不累吗?坚持了这么久,你都没想过歇一歇的吗?”

她这是,在说她自己吗?

可是,是什么东西让她坚持不下去了?

温绮瑞好奇地扭头扫了乌楠一眼,就见到乌楠闭着眼,正享受着这难得的午后时光。

她的脸色有着止不住的苍白,刚吹完头发的原因,她的头发有微微的凌乱,阳光落在她的身上,衬上她单薄的身躯,温绮瑞望着她,忽然感觉心一疼。

想起她刚刚和他开口讲话时的轻松语气,温绮瑞竟觉得心情无比的沉重。

“乌楠。”

乌楠“嗯?”了一声,好久都没等到温绮瑞继续往下说,她这才扭过头,问道,“怎么了先生?”

“你,你想离开温家吗?”

或者说,你想离开我吗?

可温绮瑞却不敢将后半句话问出来,前半句话,已用光了他全部的勇气。

他不知道他怎么会问这个的,可当他看到乌楠被他折磨成这幅模样时,他的心里便蔓延开了一大片密密麻麻的疼痛。

乌楠也是愣了一愣,可随后她就垂下头,开口回道,“先生,你想听实话吗?”

温绮瑞又被她的语气刺痛到了,他无力地吞咽了口唾沫,艰难地吐出几个字眼,“对,实话。”

乌楠歪着头笑了一下,语气竟比平常多了几分俏皮,“想呢先生,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离开温家。”

可是,她想离开温家,她却舍不得离开一个叫温绮瑞的男人。

温绮瑞死死捏着拳,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怎么也压制不住心底的苦涩。

“那,你恨不恨我?”

“嗯?”乌楠扭头望向他,“你说什么先生?”

她的目光太清亮,温绮瑞生怕他的秘密会被她窥探到,在接触到她的视线后,就连忙移开了目光,然后重复了一遍刚刚的话,“乌楠,你恨我吗?”

恨不恨他?

乌楠的双眼有一瞬间的茫然,可她随即就轻扯唇角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然后轻声回道,“先生,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不……恨他?

他做了那么多伤害她的事,都没有让她恨他吗?

温绮瑞的眼底渐渐弥漫上一层淡淡的悲哀。

是不是无论他做什么,都不会触到她的情绪,爱也罢,恨也罢,他什么都得不到。

一接触到这个认知,温绮瑞的指尖便轻微的哆嗦了下,他的身体也跟着虚晃了下。

他望着乌楠嘴角那丝淡淡的笑,忽的又想起,她今早发烧的时候,曾笑的那么真诚。

是不是因为她的梦里没有他,她才笑的那么恬静?

呼吸渐渐变得吃力,温绮瑞的脸色也一点点变得苍白。

他又听到乌楠在耳边说道,“先生,属下很久前便听过你的名字了,那时只觉得你好威风,竟然能够得到邦哥的赏识?”

她第一次以这么平常的心态和他开口讲话,温绮瑞努力忽略掉了乌楠带给他的疼痛,顺着她的话继续往下说,“然后呢?”

乌楠的眼里渐渐迸射出了璀璨的光,“那时属下好崇拜你,属下就觉得世上怎么会有先生你这么厉害的人!”

温绮瑞被她语气里的俏皮逗笑了,“你崇拜我?”

乌楠怕他不相信她的话,重重地点了个头,“真的啊先生,属下很久前便崇拜你了。”

“是吗?那现在呢?”

乌楠默了默,她随即抬眸望向一碧如洗的天空,好久后才略带恍惚地回道,“现在啊?属下也不知道了。”

她从很久前便开始暗恋这个代号为小K先生的男人。

她从来没有多余的心思,她只是想远远地看着他就好。

在听到温绮瑞重新回到帮里的消息时,她开心的一夜睡不着觉,第二天就自告奋勇地找了邦哥。

她如愿以偿地当上了他的助理。

她本以为她会知足,可她不知道的是,她心底的那些喜欢渐渐壮大,竟慢慢发展到了如今不能自控的局面。

她爱他,爱到不能自拔。

哪怕她明确地知道他厌恶自己,他只是把自己当做了一个发泄品,她都没有足够的勇气来离开这个温绮瑞的男人。

乌楠又笑了下,然后扭头对上了温绮瑞的视线,“先生,属下跟在你身边这么久,能向你提个要求吗?”

温绮瑞神色平静的“嗯”了一声,可他的心底却泛起了慌张,他隐约能猜到乌楠会提出什么要求,可他害怕的同时,却又不敢拒绝。

伤害她的事情都是他做的。

他那时只想着怎么报复她,只想着怎么让她疼,哪里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离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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