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树那清隽的面容上,随之爬上了两朵红,明明想辩解两句的,可在看到诗乔眸底那耀眼的光芒后,声音便弱了下去,“诗乔小姐,你没事就好。”
诗乔笑着朝他走进,用无恙的左手拍了下他的肩膀,“是呢,我没事。”

说着,她就抬了抬绑着石膏的右手臂,很轻松的说道,“只不过这手就惨了,骨折了,没个把月恐怕都恢复不了了。”

滑树被她漫不经心的语气刺得心一痛,脱口而出了一句,“诗乔小姐,你怎么会出车祸的?而且,你的手机里,怎么、怎么就只有……”

声音越来越矮,对于诗乔的手机里只存着他一个号码的事,滑树一时忽然有些难以启齿。

诗乔倒是秒懂了他的意思,挑了下眉,又笑了,“哦你说车祸啊,没事,我在拐弯的时候,迎面正好来了一辆大巴,你也猜得到,我那时被吓着了,躲又躲不开,没办法,就这么撞上去了。”

她说的轻松,可滑树却隐隐听出了她当时的害怕。

心一疼,他又不受控制地开口了,“诗乔小姐,你以后开车要当心点。”

诗乔吃吃地笑了起来。

“阿树啊,你这是在关心我吗?”

这左一口阿树,右一口阿树的,滑树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可他却很开心。

低着头默不作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诗乔的问题。

诗乔又笑了。

“我刚刚可是一直站在门口呢,我可是听见了,你刚刚在问那个瓦斯爆炸的幸存者……”

然后,她的语气顿了顿,学着滑树的声调开口了,“流了这么多的血,你疼不疼?”

轻轻低低的,却难掩其中的柔情和缱绻。

滑树的脑门再一次躁红了,他狠狠地瞪了一眼诗乔,然后张了嘴,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当初杀死唐千云的那个言雅是你假扮的对不对?”

诗乔还学着滑树的声调,在听到滑树的问题后,只是诧异地愣了一下,然后就极其大方的点了下头,“是呢,我才是那个杀人凶手,怎么着,你要告发我?”

她说完后,就一屁股坐在了滑树身旁的椅子上,昂着头望向他,笑的不怀好意。

滑树被她的语气惊得心尖似乎颤抖了一下,然后才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没有,我不会告发你。”

诗乔却怀疑地摇了下头,“是吗?可是榕昀却怎么知道我的事的?你是他的下属,你所知道的一切情报都告诉他了对不对?”

可诗乔看着滑树坦然的眼神,然后就弯了下唇。

她用受了伤的右手手指,拽了下滑树的衣袖,可怜兮兮地说道,“阿树,你看啊,我如今都受了伤了,而且我还被你家老大逼着去找人,你不会再给我添麻烦的吧?”

怎么会呢?

他疼她还来不及,哪里会舍得给她添麻烦?

滑树笑了下,刚想把心里话说出来,可不过半秒,他就被自己的心里话吓到了,然后那话就生生卡在了他的喉腔。

哪门子的……情况?

他怎么会对诗乔产生那样子的想法的?

他不敢再对上诗乔那清亮的过分的目光,稍稍偏了下头。

“嗯,你放心吧诗乔小姐,我不会给你添麻烦。”

诗乔这才满意地笑了,然后站了起来。

她下意识地动了下右手,然后她就感觉到了一阵钻心般的疼痛。

她那张好不容易有了点血色的小脸,再次血色全无,惨白的厉害。

滑树也急了,“你怎么那么不小心?你不知道你受着伤啊!”

诗乔并没有被他的话气到,反倒如释重负地笑了。

她的心暖暖一片,然后就恢复了她原本的嗓音,软软道了一句,“阿树,你能不能不要再小姐小姐的叫我,这话被别人听到,还以为我是专门干那行的。”

明知道她在故意撒娇,可滑树的身体,却很没出息地向这个叫诗乔的女人投降了。

“那诗乔小……你想我叫你什么?”

诗乔歪着头想了想,然后露出了个极其璀璨的笑,“乔乔这个称呼都被别人叫烂了,那你就叫我小乔吧。”

她说完就自顾自地笑了一下,“唔,小乔,小乔,比乔乔好听多了,可是怎么那些人都爱叫我乔乔呢?”

她又再次对上滑树愣怔的目光,软软地出声道,“好不好?你叫我小乔好不好?”

滑树木木地点了下头。

“那你叫啊?”

滑树望着对面的那张脸,很紧张地吞咽了口唾沫,然后才慢吞吞地吐出了两个字眼,“小乔。”

他的话音一落地,诗乔就轻轻笑出了声,甚至,那双眼里的光芒,比刚刚还璀璨!还明亮!

她又很委屈地抬了下右手,“你看,我手受伤了,没办法开车,这几天,你就当下我的司机好不好?”

话毕,她就像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立即歉意地补充道,“对了阿树,你最近不忙吧?”

就算他忙,他也会让自己变得不忙。

滑树不知道诗乔对自己的态度为何转变如此之大,可他还是忍不住心底的欣喜,点头轻“嗯”了一声。

诗乔拉着他,离开了医院。

站在医院门口,她一眼就认出了滑树的车子,随即抬脚走了过去,冲着滑树笑眯眯地来了一句,“阿树,麻烦你了。”

被她这样的目光盯着,滑树的脸再一次红了,连忙低下头说道,“没事的诗乔小……小乔。”

他为诗乔开了后座的车门。

诗乔只是不满地扫了他一眼,可还是嘟着嘴坐上去了。

“对了诗乔小……小乔,你要去哪里?”

小乔这个称呼,陌生的可怕,可每念一遍,滑树就觉得有奇异的电流慢慢地爬遍了他的身体。

很怪异的感觉。

诗乔沉默了会才回道,“不去诗家,不去天雅苑,去哪里……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她便扭过了头,望向窗外。

透过后视镜,滑树能看到她柔和的脸部线条。

想起她的性取向,滑树再一次感到疑惑了。

明明就是个女孩子,可她怎么就偏偏不同于别的女孩子,怎么会有那样特殊的癖好?

有那样的特殊癖好就算了,可她的说话方式怎么就跟个汉子似的,荤话张口就来,就像,特殊片子里的女主角似的……

滑树越想,就越感到有些遗憾。

她是个正常人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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