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想到这里,榕昀就感觉呼吸有些吃力。
上一次,他听到小蠢货沉入海底后,他试着潜下去。

可他那次,却只不过待了几分钟,就忍受不住海水的冰冷,上了岸。

榕昀紧紧捏着拳,看着眼前被挡住的去路,那熟悉的无力感再次涌上了他的心头。

他难道就要这么眼睁睁看着小蠢货,再一次在他眼前消失?

不!

他决不允许!

上一次已经是他犯下的最大的过错,他不会,不会再让小蠢货离开他!

随着这个念头的升起,榕昀就迅速脱下了自己的外套,裹在自己的身上,然后扫了下四周,发现不远处还有一扇小门。

小门开着,却有一阵阵的火舌不断地朝外翻滚。

榕昀几乎想都没想地,迅速冲了过去。

室内的温度高得有些吓人,榕昀眼前一片炫亮,浓浓的白烟惹得他不断的咳嗽着,也使得他的双眼泛起了酸疼。

可他却顾不及这些。

他清了清嗓子,拼命地喊道,“小蠢货!小蠢货!”

火舌卷起了他衣服的一角,不过是几秒的时间,那火舌就迅速蹿满了衣服。

榕昀手背一疼,连忙将外套扔掉。

火势很大,也阻挡了他很多去路。

他努力的睁大了眼,搜寻着四周,期待能看到熟悉的影子,可他在里面待了几分钟,却始终没有看到聂秋欢的影子。

他稳了下呼吸,又朝着深处走去。

门外传来了微弱的呼声,似乎是滑树在拼了命的唤他出去。

榕昀却嗤笑了一声。

出去?

怎么可能!

他往深处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被困在椅子上无法动弹的聂秋欢。

她的双眼被缠着,嘴巴也被贴上了胶带,此刻正昏迷不醒着。

她的脸蛋被熏得通红,可她的裤脚处,却已经被一簇很小的火舌缠上。

榕昀的心一紧,想迅速赶过去。

老天似乎是故意与他作对。

他此刻是恨不得能迅速飞到她身边,可就是在此刻,他头顶的一块板却突然砸了下来。

有星星点点的火花碎屑窜到他的手背上,窜到他的脸颊上。

榕昀却仍旧顶着不知何时会被头顶的木板砸死的危险,再次冲了过去。

窜到聂秋欢裤脚处的那簇小火舌,已经变的旺盛,在往她的小腿处蔓延了。

榕昀的心脏疼的厉害,他顾不得身上的烫伤,立即脱下自己的衣服,扑灭了那簇小火。

灭完火后,他才又直起身子,想解开聂秋欢手上的绳索,可一阵晕眩突然袭击了他,他身形不稳地朝着聂秋欢跌去。

饶是他这般扑在聂秋欢的身上,聂秋欢却仍旧没有反应。

榕昀深吸了一口气,利索的解开了聂秋欢手腕上的绳子,然后将她抱在怀里,紧紧地护着她。

此刻,头顶的木板一块块的往下砸。

榕昀知道,这个工厂已经撑不了多久了。

他再不出去,他也许真要和小蠢货,永远地待在这个地方了。

他的眼里忽然迸射出一阵坚毅的光来,搂紧了聂秋欢,迅速朝着出口冲去。

期间,饶是他灵巧地避过了砸落下来的木板,可他的后背却还是滚烫的碎屑刺中,有种火燎般的疼痛。

他却霸道的将聂秋欢锢在怀里,为她造了一片安全的天地,聂秋欢没有受到一丝伤害。

榕昀此刻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让小蠢货顺利的活下去,他和她还没能享受过一段安稳的日子……

快走到出口的时候,两个穿着一系列防护衣服的人员,也闯了进来。

看见榕昀抱着聂秋欢艰难的走着,他们立即上前,一人搀扶着榕昀,而另一人则想从榕昀怀里接过聂秋欢。

可榕昀却执拗的厉害,他在意识到那人想要抱走他怀里的小蠢货后,立即狠狠的踹了那人一脚。

在里面待了那么久,他此刻的意识有些微的模糊,双眼更是被滚烫的火光刺痛的厉害。

还好,他和聂秋欢都顺利的走了出来。

一闻到清新而潮湿的空气,他就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滑树却在看到他背后的伤势后,立即倒抽了一口凉气,赶紧上前,搀扶住了他,“老大!”

榕昀却挥开了他,低头瞥了眼怀中的聂秋欢。

松了一口气。

“阿树,开车。”

他一说话,喉咙就有种撕裂般的疼痛。可声音听着虽沙哑而无力,却仍旧不容置喙。

滑树不敢磨蹭,他也很担心榕昀背后的伤势,却是知道,如果榕昀不亲耳听到温小姐安然无恙的消息,他绝不会撇下温小姐去看医生!

“是。”

他搀扶着榕昀上了车的后座,然后又低声吩咐了在场的人几句,这才缓缓发动了车。

车内的气氛是沉默而令人压抑的。

滑树根本不敢再抬头讲一句话,就这么绷着身子,很认真地开着车。

他挑了条去医院最近的路,赶到医院门口后,榕昀就立即打开车门,抱着聂秋欢跑向医院。

榕昀的后背被烧伤了一大片,滑树就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后背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伤势,他忍不住的别开眼。

榕昀在医院闹得动静有些大,调来了医院最好的医生,聂秋欢被送入病房后,他也不放心地跟了上去。

滑树却立即上前,拦住了他,“老大,温小姐许是吸入烟尘过多,这才昏了过去。”

榕昀并没有开口说话,只是甩过去了一个冷飕飕的眼神。

滑树顿时就有些后怕地缩回了手,垂下了头,“对不起老大,是属下逾越了。”

等了不过几分钟,就有医生走出病房。

情况果然和滑树所说的一样,聂秋欢不过是因为吸入了太多的烟尘,又在火里面待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才承受不住的昏迷了过去。

听到小蠢货安然无恙的消息,榕昀紧绷的身子这才松懈开来。

医生眼尖的瞧见了他背后处的伤势,医生的职责,让他一下子就忘记了榕昀的身份。

他冲着榕昀不悦地吼道,“你比里面那位病人的情况严重多了!跟我过来!”

滑树不停地朝着他使眼色。

没一会儿,医生才意识到自己的言行冒犯了榕昀,连忙噤了声,却还是小声地说着,“昀少,你的伤势再不处理,恐怕就有后遗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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