榕昀又扫了一眼聂秋欢。
她依旧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对于他的出手相救,她甚至没有作出该有的感激的目光。

甚至,当她接触到他的目光时,她就瞬间垂下了头,避开了与他的视线接触。

榕昀嗤笑了一声,轻轻移开了目光,又说道,“是谁告诉你们,这个女人是聂秋欢!”

清淡的语气,可冷淡中却又透出一股华贵之气。

记者们听到他的话后,纷纷有些不解。

这个女人明明顶着与聂秋欢一模一样的面孔,却被告知,这个女人竟然不是聂秋欢。

更有一名记者,向前走了两步,喏喏地问道,“那请问,昀少,你的这位客人是何许人也?”

“这个问题,与其来问我,不如去问她。”榕昀冷冷地看着记者。

记者默了默,便真的走到聂秋欢身旁,将话筒对准着她,问道,“这位小姐,既然你不是聂秋欢聂小姐,那请问,你能告知我们,你的真实姓名吗?”

榕昀亲自出场,说她是他的客人。因此,记者还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聂秋欢抬眸,淡淡扫了他一眼,这位记者就被吓得手哆嗦不止。

聂秋欢很快便又收回目光,冷淡道,“温绮念。”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垂下了眸,默不作声。

小记者却是心一惊,忍不住惊呼道,“天,你就是温家的那位小小姐!”

他这么一喊,人群也跟着骚动了起来。

“温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小小姐了?不是只有两位少爷的吗?”

“这消息我也是今早刚知道的,据说这位温家的小小姐,还是昨天才被认回去的。”

“我还听说,这位温家的小小姐,还跟诗家的诗乔小姐混在了一起。”

“诗乔?就是那个……诗乔?”

“消息我也是听来的,具体情况还不知道。”

“我细看了下, 这位温小姐,与聂小姐的长相的确是有些不一样的,尤其是她的眼睛。”

大家顺着他说的话,看向了聂秋欢的双眸。

却被那双眸底的冷意惹得身体一颤,纷纷噤了声,不敢再讨论下去。

“阿树。”榕昀突然开口唤道。

滑树便从人群里冒出头来。

他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聂秋欢。

原来,她就是刚刚吸引了老大目光的女人。

不得不说,他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也以为她就是聂小姐。

可是,聂小姐的眸底,从来都是有温度的,说话也是软绵绵的。

而这个女人,眸底冰冷一片,声音更是冷到夹满了冰渣子!

走到榕昀跟前,恭敬地开口道,“老大,你有什么吩咐?”

榕昀的余光瞥到站在不远处的细弱身影,看不到她的面庞,他的心神忍不住一片恍惚。

“记者大会正常举行。”他冷声吩咐道。

就在滑树为他的话疑惑不已时,榕昀突然大步越过他,拽了聂秋欢的手臂,离开了这片是非之地。

滑树顿时就傻了眼。

老大,是将这个烂摊子,留给他了吗?

可榕昀的命令他却不敢不听从,便按照正常的流程,举行了记者召开大会。

……

榕昀拽着她手臂的力度很大,可聂秋欢却生生挨着,没有抱怨半句。

他大步拽着她,走到车前,他很快便打开车门,将她塞了进去。

被狠狠地摔倒车座上,聂秋欢只是僵硬了那么一会,就又恢复了正常。

她勾起唇,冷笑一声,“昀少不会是对我有兴趣了吧?”

榕昀系安全带的动作顿了一顿,他抬头,扫了一眼后视镜里的聂秋欢。

她似乎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微微昂起了头,对上了他的视线。

那双眸,黑沉沉的一片。

却只是盯着她,什么话都没说。

聂秋欢心里一悸动,忍不住握紧了拳,又出声道,“我和你素不相识,你刚刚为何要帮我?你……你不是很嫌弃我的吗?”

她的声线很干净,语速也稍稍有些快。

完全就不是小蠢货的声音。

榕昀自嘲一笑。

是呐。

他的确是很嫌弃这个与诗乔有关的女人的。

可是,刚刚看到她被一群记者围堵,他就想起,他的小蠢货也发生过类似的事情。

他明明知道,这个女人,不会是他的小蠢货。

可一看到她孤独地站在人群里,露出些许的孤傲,他就忍不住将她当成了小蠢货。

当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上前说出了那么一番话。

默了默,他又转动了车钥匙。

车子缓缓启动后,他才淡淡回道,“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聂秋欢心一惊,她明白他说的这位故人就是她自己。

心脏某一处突然疼的厉害,像被一块重物堵住似的,她的呼吸顿时有些吃力。

可她难过不过几秒,又想起她的腹中,还孕育着他和她的孩子。

她以前也看过不少书籍,孕妇在刚怀孕初期,情绪不能过度波动。

然后她便深深吸了一口气,扯了扯嘴角,慢慢的靠在椅背上,做出一副惬意的模样,说道,“那这位故人,是不是对昀少很重要?”

榕昀没有反驳,“嗯”了一声,“很重要的人。”

聂秋欢没有再搭话,她睁着眼,望着车顶发呆。

车内,一派沉默。

榕昀忍不住用余光瞥向后视镜时,就看到她无神地靠在椅背上,心思很重的样子。

不过是看了一眼,他就迅速收回了目光。

心里还有些懊恼。

今日的他,似乎因为这个女人,行为和精神都太过异常了些。

然后,他便突然一个急刹车,将车子猛地停在了路边。

没有任何征兆地停车,使得舒舒服服靠在椅背上的聂秋欢,习惯性地向前冲去。

她的双手紧紧护住自己的小腹,脸色还有些惨白。

还没缓过神来,耳边就响起一道冷淡无情的声音,“滚下去!”

聂秋欢嘴唇一哆嗦,似乎是想要说些什么,可感受到男人周身的寒意和不悦,她就迅速开了车门,踉跄地下了车。

车门刚关上,她还没转过身,榕昀便开着车,扬长而去。

太阳很明媚,可聂秋欢却不知怎的,感到很冷。

她看了看四周,却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习惯性地想要掏手机,却蓦地想起,她被威邦抓去的那一天,她唯一的通讯工具也被落在了那里。

后来又到了温家,杂事太多,她一时也没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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