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榕昀便把石头塞回了盒子,连同盒子一同塞进了抽屉里。
起身,穿了外套,走了出去。却在看到迎面走来的男子时,带着温情的眸一下子冷了下去。

来人是榕朔。

同样地,榕朔也没料到会这么巧地碰见他。

一大早便被所谓的父亲派了出去,可没想到一回来,便听到了榕昀以雷霆手段回归的消息。他那个所谓的父亲,却对他只字未提。

他为榕氏做了那么多,可到头来,那个所谓的父亲,凭着一句话,就否决了他所有的努力。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抬头对上了榕昀的视线,依旧是温润得体的笑,“哥哥,恭喜啊。”

走廊里隐隐流动着硝烟的气息。

榕昀没回他,看都没看他一眼,抬脚就越过他,转身进了电梯。电梯还未上来,他便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

相比起他的冷淡,榕朔整个人却愈发地温润雅致。他的嘴角依旧弯着得体的弧度,一步步走到他身旁,看着电梯上方不停闪烁的数字,再次开口,“哥哥,恭喜你。”

榕昀的眉拧了一下,扭头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讥讽的笑来,“你不累吗?”

榕朔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但他懂得榕昀的话外之意。

他们两人从生来就注定是水火不相容的天敌,他却一次次地凑上前作出两人很亲密的样子。

“叮咚”一声,电梯门开了。

榕昀率先跨了进去,伸手按了数字。

就在电梯门即将阖上的时候,榕朔忽然跨出了一只脚,即将阖上的电梯门也再次开启,他迎着榕昀危险的笑,走了进去。

他从来都是这么一副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的脸上出现第二种表情。

电梯里,谁也没有先开口讲话。除了电梯降落时发出的轰轰声,再无别的杂音。

不过十几秒,电梯门再次开启。

榕昀出了电梯,走了没几步,身后传来榕朔的声音,“哥哥,秋秋她,还好吗?”

榕昀的身形顿了一秒,有笑声从他的喉咙里溢出来,沉沉的,却头都没回地回,“她的事,不劳你操心了。”

他的身形渐渐离去,榕朔的眸跟着黯淡了一秒,随即从电梯跨了出来,出了榕氏大门……

榕昀回医院的时间刚刚好。

下了车,目光下意识地朝不远处扫去,就看到拎着个大保温瓶的蓝姨,从公交车走下来。

是做给小蠢货的午饭。

他毫不犹豫地迈开长腿走了过去,冲着蓝姨笑了一下,接过她手里的保温瓶,“我来吧。”

蓝姨受宠若惊,想拒绝,他却已迈开大长腿朝着医院大门走去,她只得跟上。

打开病房的门,聂秋欢正打着电话。

今天是晴天。

柔和的光从窗外照进来,通通地映在了女孩的脸上,依稀能看到,女孩的脸颊上有些微的泛红。她先前不知做了什么,竟有发丝黏在了她的耳侧。

“天宇哥,这些天麻烦你了。……我没事,小病,身体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嗯,放心吧,再过半个月,我就可以出院了。……嗯,好,再见。”

挂了电话,就看到榕昀正站在门口,以一种审视的目光盯着她。

聂秋欢的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后望向他身旁的蓝姨,努力平稳着自己的声音,“蓝姨,你今天做了什么啊?”又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弯了唇,“好香,我似乎闻到了可乐鸡翅的味道。”

蓝姨从榕昀手里接过保温瓶,走到床头柜边,将菜都端了出来,还冒着热气,饭菜香一瞬间弥漫了整个病房,朝着聂秋欢笑着开口,“聂小姐,就属你鼻子最灵了。”

聂秋欢接过她递来的筷子,夹了一个香喷喷的鸡翅,送进嘴里,眉梢都染上了一丝满足的笑意。

蓝姨瞧出了榕昀似乎有话说,待了不过几分钟,便寻了个借口出了病房。

榕昀拉了椅子坐下,目光紧紧盯着聂秋欢,瞥到她不自然的神色后,勾着唇冷笑。

聂秋欢往嘴里送饭的动作,莫名地抖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榕昀才开口,“你刚刚去哪了?”

聂秋欢咽下嘴里的饭,浅浅地笑笑,视线却不自觉落到了男人好看的下巴上,扯开了话题,“小昀,你今天上班累吗?饿了没?”

眉骨轻蹙了下,榕昀忽然站起了身,双手撑在她的身体两侧,弯腰对上了她的眼。女孩的耳侧依旧挂着薄薄的汗珠,明显就是做过了一番剧烈的运动,又瞥到女孩发虚的眼神,越发地笃信她有事瞒着自己。

她却依旧倔强地什么都不肯说,榕昀也便没了探究下去的心思,只是微微张开了唇,目光瞥了一眼菜盒。

聂秋欢这才回过神来,夹了一筷子的蔬菜送进他的嘴里,“要和我一起吃吗?蓝姨做的分量挺足的,我一个人吃不完。”

“嗯。”榕昀坐在了她的身旁,床头跟着塌陷了下去。

用完午餐,蓝姨收拾了下餐盒,离开了医院。

聂秋欢躺在病床上看电视,可没多久,困意就袭向了她,上下眼皮不停地打着架。

榕昀起身关了电视,伸手覆在了她的眼上,很暖的温度,“睡吧,我也回榕氏上班了。”

清冽的嗓音,彻底卷走了聂秋欢的最后一丝意识,很小声地“嗯”了一声,便将脑袋埋在了枕头里,沉沉地睡了过去。

榕昀动作很轻地关上了房门。

这一午觉不知怎的,聂秋欢睡得很不踏实,噩梦接着一个,她从噩梦里惊醒过来时,便发现自己出了一身的汗。

她随即下了床,进了洗手间。

打开水龙头,将黏糊糊的手冲了一下,她刚要去拿摆放在水池边上的洗手液,目光不知触及到了什么,整个人突然变得僵硬起来。

明明耳边有着杂音,她却仿佛什么都听不到,耳边一下子寂静了下来。

她的目光定格在一处地方好长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她才轻轻眨了眨酸涩的眼。伸手,将掩藏在瓶瓶罐罐里的一盒未开封的药,取了出来。

盒子已被水龙头喷出来的水溅湿了不少,她将里面的一个小透明的药瓶取了出来。

药瓶上清晰地写了几个小字,避孕药。

她走到饮水机旁倒了一杯温水,随即拧开了药瓶,从中取了一粒药丸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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