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想通过联姻的方式,保住榕家的位置?”榕昀长手长脚地站在那里,全身上下都透着股逼人的贵气,“老东西,你想让我重蹈他的覆辙?”
老人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阿昀,你还在怪罪你的父亲是吗?”

当初,姜城姜家之女姜谷珊与榕家的联姻轰动一时,那也是一对人人艳羡的金童玉女。

可最后,谁都没料到,姜谷珊竟会背负偷汉子的名声而死!

想到往事,榕昀的眉紧紧地蹙在了一起,望着老人的目光更是多了一分仇恨般的冰冷,“老东西,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背地里做的事!”

“母亲的死,那是因为他蠢!可如果你还以榕家为借口,想让我也变成他那样的人,老东西,我告诉你,你在做梦!”

如果不是母亲下葬的那天,他因为不敢面对母亲去世的事实,躲在了这间书房里,或许他就永远不会偷听到榕彭祖的话,也就不会知道母亲去世的真相!

多年以来,他与榕彭祖一直维持着既不亲近也不疏离的爷孙关系,今日,他却是第一次与榕彭祖撕破脸皮!

榕阳炎又重重地叹了口气,“阿昀,我是在为他好,也是在为你好……”

向来优雅矜贵的榕昀第一次爆了粗口,“放屁!身为榕家继承人,就不能有普通人的情情爱爱?老东西,你斩断他与母亲的感情,就是在为他好?”

老人沉默了下来。

姜谷珊那个儿媳,他是打心眼里喜欢的。可如果她能与阳炎一直相敬如宾下去,而不是发展出了联姻不该有的感情,他或许,不会那么做。

可是,他不容许!身为家主的阳炎有任何的牵绊!

他猛地拿起放在沙发边缘的拐杖,重重地在地上一敲,发出沉闷的声响,望着榕昀,声音既无情又狠戾。

“阿昀,你记住了!你身为榕家人,就该知道坐在那个位置有多危险,所以,我绝不允许你的母亲成为你父亲的弱点!”

人一旦有了感情,就会有了弱点。有了弱点,也就有了死穴。这对于身为榕家家主的榕阳炎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威胁!

榕昀听到他的话后,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他生怕自己一个忍不住,就会对这个与自己血缘关系的爷爷作出什么冲动之举。

他微微掀动着薄唇,发出一声讥诮的笑声,“别以为我会像他一样任你摆布,如果可以给我选择,我倒宁愿自己没有生在榕家!”

他说完后,便蓦地转身离去,留给老人一个精致却高傲的背影。

老人气的站了起来,他此次唤榕昀回来,又岂会让他再轻易离去。望着榕昀离书房门还有几步远的身影,苍老的脸上突然泛出可怖的皱纹,冲着一团空气吼出了声,“阿淼,将他给我拦住!”

话音一落地,一团黑影便迅速冲在了榕昀的面前,黑影伸出一只细长的胳臂,拦住了榕昀的去路。

榕昀微微抬起了眸,便看到了这个一直隐藏在书房的人。

是一个女子。

女子着一身干练紧身的黑衣,面容与滑树有七分相像,可她的眉骨间却隐隐流动着冷冽的气息,望着榕昀的目光也夹满了冰渣子,又冰又寒。

“少爷,请留步。”冷漠的声音仿佛从冰泉中流淌而过,无端端地让人从脚底冒出一丝寒气。

榕昀稍稍歪了头,勾出一丝残忍的笑望着她,“如果我说不呢?”

女子皱了皱眉,显然,对于榕昀忤逆老家主,有些微的不悦。

在她的记忆中,榕昀虽从并未对老家主表现出过多的亲热,可也没有一次是如此忤逆老家主的。

她侧头望向不远处的榕彭祖,征询他的意见。

榕彭祖显然是怒到了极致,脸上干褶的皱纹清晰可见,泛出可怖的沟壑。

到底是当了几十年家主的人,他周身的气场带着一股威严,冲着女子狠戾的说道,“就算是打断他的腿,也把他给我拦下来!”

女子面无表情地冲着他说了一声“是”,又侧头望向榕昀,“少爷,老家主是为你好。”

“阿淼,当年我要是选了你,而不是阿树,你说,你现在是不是就不会变成这幅样子了?”

榕昀的眼尾轻狂地上扬了起来,他望着女子那张与滑树相像的面容,嘴角忽然扬起一抹邪魅的笑。

女子依旧面无表情,眼神冰冷的像个机器人,“少爷说笑了,被老家主选中,是滑淼的福气。”

榕昀忍不住摇头叹息了起来,“跟在老头子身边,你都变得冷血了起来,阿树见到你会伤心的,毕竟,你可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

提及滑树,女子的眸微微闪了闪,望着榕昀的目光越发森冷,“少爷,如果你还执意要走,就不要怪滑淼出手无情了。”

榕昀一点一点敛去了眼里的笑,“这话该我对你说才对。”

最后一个字刚说完,他就迅速抬腿,毫不留情地踢向女子的小腹。

这些人,都是老家主训练出来的杀人机器,他不必,也无需,对她客气!

女子迅速向后退去,躲过了榕昀狠戾的一脚,一秒之后,她就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把短刃!

利刃一出,瞬间便划破了空气,泛出一阵森寒之气!

她是被榕昀的那一脚逼地掏出了她的武器,可她还未有所动作,榕彭祖的话就在她耳畔响了起来,“阿淼,你住手!他是榕家大少爷!谁给你的胆子伤害他的!”

一愣神,她的手腕就被榕昀狠狠地踢中,手一滑,短刃便被扔在了不远处。

她也被榕昀毫不留情的一脚,狠狠地踢倒在了地上。

榕昀就趁着她起身的一会功夫,迅速拉开书房的门,冲了出去。

“还愣着作甚么!快点出去将人给我拦住!”榕彭祖的拐杖在地上重重地敲着,女子被惊回了神,恭敬地冲着他说了一声“是”,便迅速起身,跟了上去。

门被重重地打开,又被重重地阖上,书房里恢复了冷清,榕彭祖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望向窗外。

雨势小了不少,比起先前的滂沱大雨,此刻的雨更像是女子手中的那一根根细长的绣花针,密密麻麻地射入地面,留下濡湿的痕迹。

榕彭祖又急又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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