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听着,聂秋欢心里的慌乱霎时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连带着榕昀刚刚抢手机而冒出来的怒火也烟消云散。
她整个人,就像做过一场斗争似的,瘫在了椅背上。倦意,也重新爬到了她的脸上。

榕昀不悦地蹙起了眉,可还是关了音乐,将一条毯子扔到了她的腿上,“先睡会吧,到了工地我叫你。”

聂秋欢实在抵抗不住困意,小声地“嗯”了一声,便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

榕昀将车子开到了工地,聂秋欢还没有醒来的征兆。他掏出手机瞥了眼时间,八点四十三分。伸手推了推一旁睡着正香的聂秋欢,可聂秋欢实在是累坏了,他怎么推都没醒。

榕昀也不再喊她,解开了安全带后,自己先行下了车。

他本想自己去工地探一探情况的,可小蠢货在车上睡得正香,他不放心,只能站在车外,百无聊赖地等着。

今天榕城的风有点大,榕昀的脸被大风刮得有点疼,他却不敢再坐回车上,他怕自己会忍不住趁着小蠢货睡着时做了冲动的事……

狠狠地呼了一口气,他又打开车门,轻手轻脚地拿了聂秋欢的包,掏出了她的手机。

他就倚在车门上,把玩着她的手机。自从他上次改了通讯录里的备注,他已经很久没碰过她的手机了。

他的指尖很快便又翻到了通讯录,可他却看到,他亲自改过来的备注,竟然又被小蠢货改了回来,而且还是全名!

本来还带着柔情的双眼霎时间变得阴沉,他立马就关了手机,怒气冲天地打开了车门,可看到躺在车上的睡颜时,喉咙里的怒火又一下子蔫了回去。

他呼了好几口气,才将怒火压回了肚中。

他差点,就对着小蠢货发脾气了,还好还好,他忍住了。小蠢货才刚刚接受他几天,他不能吓坏她……

这么想着,榕昀就迅速移开了眼,将聂秋欢的手机放回原位后,轻轻关上了车门。

他就吹着风,站在车门外,安静地等着。不知过了多久,等的他的双眼被风刮得酸涩的厉害时,他终于听到车内传来一声唔咛。

迅速地开了车门,他就看到本来还躺在椅背上的聂秋欢,竟然慢慢滑落了下来,碰的一声撞在了车门上。

他忍不住浅笑出声,弯腰走进去,将没睡醒却被惊醒的聂秋欢重新抱回了她的位置,揉着她的头,“小蠢货,你醒了?”

聂秋欢“嗯”了一声,浑然不自觉地伸了个懒腰,等到她意识彻底清醒时,她就像意识到什么一样,一张小脸唰的就红了。

推开了榕昀,赶忙解开了安全带,拿起包包,匆忙说了声“我走了”后,就又砰的一声关上了车门。

榕昀知道她是害羞了,可还是被她的一番举动惹得不快。

小蠢货会害羞是好事,可若是她一直这样害羞下去,他岂不是要忍好久?

这个念头一出来,他就拔了车钥匙,迈开长腿,追了上去。

……

聂秋欢一直在跑着,可她的肩膀突然被人抓住,转过了身,就看到了一个俊美如画的容颜。

她被吓了一跳,“昀少,你不回去吗?怎么跟过来了?”

榕昀的脸颊因为跑步而有些泛红,呼吸也有些不稳,“你的工地那么危险,我不放心你。”

说完又牵住了她的手,“走吧,我陪你。”

他的手掌依旧那么干燥温暖,聂秋欢的耳根处突然烫了起来,“昀少,我们先去看看机器的情况。”

“嗯。”

榕昀牵着她走进了忙碌的工地里,机器轰鸣声不绝于耳。

几名工人瞥见聂秋欢,赶忙停下了手中的事,跑了过去,匆忙说道,“老板,工地里昨晚进了陌生人,一台水泥搅拌机被接反了线路,若是今天有人用了,那后果可真是……”

聂秋欢安抚地笑了笑,“工人没事就好,你们以后用机器时都要先检查一遍,实在不行的话,我让公司派一名专家过来。”

工人憨憨地擦了把头上的汗,“老板太客气了,我们只是很好奇,我们以前上班还好好的,可今天怎么就突然出事了呢?”

聂秋欢不好对他们说出实话,一方面是人还没抓到,另一方面也是怕工人被乱了心思后上工会变得危险,含糊了一声,“快去上工吧,今天被耽误了不少时间。”

工人“哎”了一声,目光不经意瞥了一眼两人牵着的手上,笑容变得暧昧起来,随后招呼身后的几位兄弟又跑回了工地。

聂秋欢自知被工人取笑了,却甩不开榕昀的手,只能被动地跟着他进了小屋。

小屋似乎被人进过,门是微敞的。

两人一走进后,便看到了躺在桌面上的一封白色信封,没有署名,没有地址,什么都没有。

榕昀细长的指尖嫌弃地拿起了信封,他能闻到信封上风月场合里的气息,他以为信封是聂秋欢的朋友寄来的,没有半点拆开看的心思,拿着信封就走到了聂秋欢的跟前,一边将信塞进她的包包一边嘱咐,“小蠢货,交朋友要擦亮眼睛,这封信的主人,我看就不是个好人。”

信封上充斥的满满都是风月场合的肮脏气息,这样的人,怎么可以脏了他的小蠢货。

聂秋欢却忍不住笑出了声,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凭一封信就无端端地骂起别人,忍不住弯起了唇,“昀少,你怎么就不好好反省?”

榕昀拉上了她包包的拉链,抬头,漂亮的眸眯了起来,“小蠢货,你骂我是坏人?”

聂秋欢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越过他,走到办公桌处,放下了自己的包包,坐了下来,她将双手撑在了自己的下巴上,眉眼弯弯地望着他,“对啊,坏人看所有人都是坏人。”

“……”榕昀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他冷哼了一声,目光扫视了一眼简洁的小屋,他这才发现,除了一张床,他竟然没有可以坐的地方。

可那张床,是不是被其他人躺过?

犹豫着,榕昀便站在了原地,一言不发。

聂秋欢还奇怪榕昀怎么突然没了动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时,这才想起他的洁癖,她“啊”了一声站了起来,迅速从柜子里拿出新的床单被单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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