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川听完之后,只是微微蹙眉,问:“是太后吩咐的?”
“是,臣想请皇上恩准太医院的外伤圣手黄太医去给唐将军疗伤,若唐将军真的要残废了,这件事恐怕会有点棘手!”苏君清担忧地道。

皇甫川却道:“就算真的残废了,一双腿,换英武德一条命,也不亏了他!”

苏君清微微有些发愣,没想到皇甫川会这样说。

“皇上……唐将军他可是……”

皇甫川抬手,打断了苏君清的话,道:“朕知道苏相要说什么,但不管他此前有多大的功劳,也都是从前的事儿了,闯天牢,杀司狱,毕竟是大罪,朕从轻发落,是对他的恩德!况且若不让他吃点苦头,太后的确难平心头之气,就算是安抚太后也好!”

苏君清抿着唇,心里不赞同皇甫川的想法。

可是苏君清明白,皇帝日渐长大,迟早有一日要亲政的,所以近来,他有许多事情都会尊重皇甫川的意见。

可对唐振钦的这件事,苏君清觉得皇甫川想的太过简单了。

唐振钦不是代表这自己,而是代表着开国那批功臣,甚至代表着军队将领。

“皇上,难道唐将军以后残废了,不也是朝廷的损失吗?他虽然年纪大了,但作战经验丰富,军事指挥才能更是百年难遇,这样的老将军,若不能为国效力了,那些对天启虎视眈眈的胡人将会多高兴?”

苏君清试图从另一个角度来表明唐振钦的重要性。

可皇甫川却丝毫不为所动,道:“漠北已经臣服,今年还照旧送了贡品来,漠北王和漠北王妃的感情也很好,相信漠北王有生之年都不会轻易再进犯,漠北是天启北疆主要的敌人,只要他们臣服,其他小部落不足为虑!”

苏君清只能说,皇甫川还太稚嫩了。

漠北王和漠北王妃感情再好也不代表他们不觊觎中原的土地和财富。

漠北气候恶劣,不适合农耕,只能逐水草而居,一旦遇到灾年,他们还是会为了生存南下的。

所以防范之心是绝对不能松懈,时刻都要提防漠北和其他北方部落的侵犯。

且西部的大越国也不是什么好货色,只是碍于兵力不如天启,才一直俯首称臣。

这一切都是边疆将士们的努力,也是摄政王留下的政绩。

苏君清道:“皇上,不论到任何时候,一位杰出的将领,都是国家至宝,战乱时是,和平时更是!”

皇甫川不悦地问:“苏相是觉得朕不厚待良将?还是觉得朕目光短浅,不懂珍惜人才?”

“臣绝非此意,只是希望皇上能够及时安抚唐将军,免得寒了老臣的心!”苏君清道。

皇甫川哼了一声,道:“朕知道了,小石头,你去太医院一趟,让黄太医随苏相去!”

“是!”

苏君清对皇甫川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虽然不满,但也不能直言,只能慢慢劝谏,希望皇甫川早日成长成一位出色的皇帝。

“苏相,你要明白,朕才是天启朝的皇帝,其他任何人,都不能越过朕去,唐振钦哪怕功劳比天高都没用,以功劳自居,得意太过,就是自取灭亡!”

皇甫川一番话,让苏君清颇为震惊。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年幼天真的小皇帝,突然有了这一番见解?

真的是长大了啊,有了自己的想法了。

苏君清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担忧,因为皇甫川虽然有了身为君王的霸气,但思想也太过偏激,没有仁君的气度。

也许还需要慢慢来,毕竟皇甫川还是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

苏君清对皇甫川道:“皇上自然是天启至高无上的存在,这一点,臣始终铭记!”

皇甫川对这句话很受用,脸上微微有了笑容。

正好黄太医也到了,苏君清便告辞,带着黄太医赶紧去唐振钦所在的客栈。

等到了的时候,客栈已经炸开了锅。

原来徐闯和薛满二人得了消息,赶了过来,知道唐振钦被打成重伤,都气得不轻。

苏君清叹息一声,硬着头皮也带着黄太医进去了。

“苏君清!”徐闯第一个冲上来,愤愤地直呼苏君清的名字了。

苏君清上前,拱手作揖:“徐侯,我带了太医过来替唐将军看伤!”

徐闯一把揪住苏君清的衣领,责问道:“苏君清,你不是说皇上有言在先,板子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为何将军伤成那样,大夫说可能一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苏君清也是满心的无奈和愧疚,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徐侯,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请让黄太医进去,黄太医对治疗外伤和骨伤都极为精通,不要耽误治疗的时机!”

徐闯却不管不顾,骂道:“我真是错信了你这个小人,若知道你这样不守信用,我怎么会叫唐将军去领四十廷杖?”

“阿猛,让苏相进来!”薛满也是阴沉着脸,显然这个决定不是他做出来的。

徐闯恼火地回道:“让他进去做什么?难道还嫌他害我们唐将军害得不够苦吗?”

薛满道:“老唐让他进去,你就别在这里大呼小叫的了,老唐已经够难受得了!”

徐闯黑着脸,松开了苏君清。

苏君清对黄太医道:“黄太医,麻烦您了,一定要尽力救治唐将军!”

“苏相放心,下官一定尽力而为!”黄太医拱手,然后走上了楼。

苏君清也跟着上去了。

徐闯一直盯着他,像防贼似的防着苏君清。

黄太医进了屋子,里面的大夫脸色很不好,显然对唐振钦的伤一筹莫展。

黄太医进去后,掀开了唐振钦的衣裳,看到那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臀部和腿,虽然伤口被清洗和处理过,但仍旧触目惊心。

“尾椎骨伤得很重,很可能再也站不起来了!”先前请的大夫叹息道。

黄太医用手试探了一下,唐振钦发出一声闷哼,显然非常疼。

“将军,您先忍着点儿疼,我需要摸清楚这骨头是裂了还是碎了!”

唐振钦默默点头,紧咬牙关,不让自己的通呼声喊出口。

黄太医仔细地摸索了之后,也皱了眉头。

“应该是骨裂,很不好治!”黄太医叹息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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