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自己平时威风八面,可真正的威慑力还是不如老爷,这实在没处说理。
如果自己有老爷一般的威慑力,现在何必担心,烛阴司也不会暗流涌动了。

徐智艺道:“袁妹妹,别指望老爷回来,我们要斩断侥幸与依赖,独自面对!”

她们已经习惯了依靠李澄空,什么难事都能从容应对,因为有李澄空在,她们底气十足。

实在不行便由李澄空出手,一定能解决。

她们现在的压力不在外,而是内,是心虚,是没有李澄空所导致的底气不足。

是因为对李澄空太过依赖。

“好!”袁紫烟精神一振,觉察到自己的想法不对:是不能事事依赖老爷。

袁紫烟随即又塌下肩膀:“不过徐姐姐,那怎么应付?烛阴司的家伙们什么也没说,但我觉察得出,他们都开始有了二心。”

“不是你疑神疑鬼吧?”

“有可能,但更有可能是他们确实有别的想法。”袁紫烟缓缓道:“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随着修为精深,直觉越发敏锐,几乎没有错过,烛阴司的家伙们确实有异心。

她自问审视一下自己之后,坚定先前判断。

“那就按照他们有异心来算吧。”徐智艺轻颔首:“袁妹妹你打算怎么做?”

“现在还不宜动手。”袁紫烟皱眉道:“贸然动手很容易引发祸乱,有心人趁机鼓动,很可能闹得不可收拾。”

徐智艺轻轻点头。

袁紫烟道:“这才是最憋屈的,明明有问题,却只能装作不知道,等着他们发作。”

“那就提前安排,一旦他们有异动,要能应付得来。”

“一旦提前安排就难免泄密。”袁紫烟摇头:“那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只要我们不亲口承认,只说老爷在闭关,就会有很多人相信。”徐智艺道:“老爷的威望还是很管用的。”

“唔……”

“二位姑娘,找到了。”恰在此时,两人耳边传来一声沧桑声音。

“走。”两女对视一眼,身形闪动。

下一刻出现在一座山巅,却是位于镇南城的南方,距离镇南城约有三十多里。

这一座山峰上建有一座道观,质朴而沧桑,仿佛经历了悠久岁月。

道观前正站着一个高瘦老道,须眉皆白,肌肤红润细腻宛如婴儿,正当得上“鹤发童颜”四个字。

他一身宽大道袍,站在风中猎猎震荡,脸色沉重的看向两女:“二位姑娘,是伏皇门的三位长老,他们推衍出来的结果,并扩散开来。”

“伏皇门……”徐智艺看向袁紫烟。

袁紫烟哼一声道:“是烛阴司的,而且还不是一个大宗。”

“看来他们别有专长。”

“好像也没听说过推衍之法。”袁紫烟皱眉道:“他们的心法再平常不过。”

“那为何推衍出了老爷的飞升?”

“难道他们还有什么来历?”袁紫烟沉思道:“还有什么根脚不成?”

如果没有足够的底蕴,是绝不可能推衍到老爷飞升,难道他们祖上也出过飞升之人?

“他们确实别有来历。”高瘦道士缓缓道:“他们是皇极门一脉。”

“皇极门?”

“上古时期的观星士所传。”高瘦老道摇头道:“这群人只观照天下,看人世浮沉,世间兴替,却绝对不会擅自干预,是观察与记录者而不是改变者。”

“皇极门……,有意思!”袁紫烟哼一声:“他们这是无意中所为,还是有意为之?”

“依照我们的推衍,应该并无恶意,可惜……”高瘦老道叹一口气:“天下的形势再次变得扑朔迷离,二位姑娘要多加小心。”

“我们也有性命之忧?”袁紫烟哼道。

徐智艺轻声道:“常道长,我们省得,多谢。”

老道士深深看她们一眼,露出悲悯神色,稽首一礼,退回了道观,关上观门。

袁紫烟被他的眼神看得很不舒服,好像自己必死无疑一般,哼道:“我去一趟伏皇门!”

“现在去又有何用?”徐智艺轻声道:“还是想想怎么应付吧。”

“只能用徐姐姐你所说的办法,死不承认。”袁紫烟道:“看他们有几个胆敢出手。”

“只要有人出头,不管出手不出手压下,都会让人们笃定老爷飞升了。”徐智艺道。

有人出头闹事,如果不狠狠收拾,人们会觉得南王府心虚,怕外人看出南王府的深浅而不出手,如果狠狠收拾,人们也会觉得南王府心虚,欲盖弥彰。

所以暴露只在顷刻间,很难再隐瞒下去。

“……也是。”

“这样罢,袁妹妹你管好烛阴司,我来管好镇南城。”徐智艺缓缓道:“不管老爷飞升没飞升,我们都要维护好老爷的规矩。”

“对!”袁紫烟用力点头,精神一振。

维持老爷定下的规矩,即使老爷一直不回来,也要维护这些规矩不动摇。

“真应付不来,那就动用大阵。”徐智艺道。

袁紫烟露出灿烂笑容:“其实现在想想,老爷已经给我们留了足够的后手。”

徐智艺轻轻点头。

袁紫烟离开徐智艺的院落,回到烛阴司的总坛所在,刚刚坐到大殿正北的椅子上,便有两个中年起身离开轩案,来到她近前行礼。

大殿里摆了八张轩案,案旁皆坐一人,正伏案批阅一摞摞的卷宗,是来自各地的情报。

“司主,有不少人过来问,王爷是不是真的飞升了?”

“净胡思乱想,信口开河。”

“这么说,王爷并没飞升?”

“嗯,老爷正闭关呢。”袁紫烟没好气的道:“这是有人看准了老爷一时半刻不能出关,借机鼓动人心呐,其心可诛!”

“据说是有人看到了王爷飞升。”

“更是一派胡言!”袁紫烟没好气的道:“也不想想,老爷即使真要飞升也不可能让人看到。”

“那王爷是悄悄飞升了?”

“闭嘴,忙你们的事去!”袁紫烟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件事是伏皇门干的好事,找人过去问问,看还有什么胡说八道。”

“伏皇门……”两个中年男子皆点头,抱拳转身出了大殿,追查伏皇门。

——

万家灯火中,镇南城繁华更胜白天。

独孤弦一行人行走在大街上,周围人来人往。

万震忽然踏前一步,挡在独孤弦身前,沉声道:“小王爷,有刺客。”

独孤弦精神大振,忙双眼灼灼瞪视四周:“刺客?在哪儿?”

万震道:“正东方向,王爷,还是退一步。”

“来都来了。”独孤弦兴致勃勃:“看这帮刺客有什么本事,能不能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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