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膳的时候,李澄空跟独孤漱溟说了这件事,惹来独孤漱溟的惊奇。
“刺杀宋妹妹?”独孤漱溟玉箸停在半空,蹙眉道:“这不可能成功吧?”

且不说宋玉筝的大宗师修为,虽然不算世间最顶尖,却也足够强大,况且还有天子剑。

想刺杀成功,难之又难。

“总有一些丧心病狂之辈。”李澄空摇头叹道:“明知很难成功,还是要一试,况且有死士。”

“真是六皇子?”独孤漱溟道:“好像这位六皇子的名声还是不错的。”

再怎么不起眼也是皇子,只因为大云皇位之争没悬念,铁定是大皇子宋玉璋的,所以这位六皇子才不起眼。

换成大月,每个皇子都很惹人注目。

“嗯,一向以来,都如闲云野鹤。”李澄空轻啜一口美酒,摇摇头:“可能是因为玉筝这皇帝被群臣反对,快被撵下皇位了,才会给他这般错觉。”

“他不会这么天真吧?”独孤漱溟笑道:“这只是他们在争夺权力罢了。”

“身在局中,又利令智昏。”李澄空叹一口气:“我实在不想下毒手,可……”

“够怜香惜玉的。”独孤漱溟白他一眼道:“是不想宋妹妹自己下毒手吧?”

李澄空缓缓点头。

同室操戈会严重打击她的威信,损害她的威严,那如何处置这位亲兄弟?是罚、是杀、还是放?

“你有主意了吧?”独孤漱溟道:“不是跟我讨主意的吧?”

“换成是夫人你,你会如何处置?”李澄空道。

“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四皇子。”独孤漱溟道:“四皇子来处置最好不过。”

“四皇子现在是玉筝的心腹,他处置,那就相当于玉筝指使的。”

“那就只能放过他了。”独孤漱溟蹙眉道:“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只警告一下。”

“他不会死心。”李澄空道。

即使给六皇子警告,他可能会收敛一时,但总会憋不住,不知何时还会再来。

“直接废了他?”

“只能如此了,也算给他一个警告吧。”李澄空道。

——

宋玉怀负手站在观星台的栏杆前,看着夜空繁星,轻笑一声道:“圣旨推行得可顺利?”

他身形挺拔,相貌英俊,与宋玉筝有两分相肖,但更多的是不相肖。

五官只有鼻子相似,眼睛眉毛与嘴巴都相差甚大。

因为不是一母所生,两人都更像自己母亲一些,所以会如此。

他身后站着一个紫袍老者? 高大魁梧,相貌英伟如武将,垂手而立? 平静说道:“虽然磕磕绊绊? 但不敢有违圣旨? 各级衙门都开始征召赋役,准备开渠。”

“皇上还真是特立独行,真敢硬来。”宋玉怀笑道:“佩服佩服。”

紫袍老者道:“朝中众臣虽叫嚣得厉害? 可皇上真下定决心? 还是不敢有违的。”

“难道不敢阳奉阴违?”宋玉怀道:“那两个死谏的大人呢?”

“他们被囚于宫内,隔绝外物。”紫袍老者摇头道:“听闻已经被皇上命令修大云典。”

“嗯——?”

“此乃无上荣耀之事,他们巴不得如此? 估计早就没了死谏之意。”

“皇上真是好手段呐。”

“这一手确实高明? ”紫袍老者道:“连消带打? 顺便分化。”

“现在朝堂上反对声音越来越大了吧?”

“恰恰相反。”紫袍老者摇头:“殿下? 看这形势? 皇上大势已成? 不可撼动了。”

“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宋玉怀不屑的笑笑:“女子做皇帝有违人伦,有违天理,怎能长久!”

紫袍老者点点头却沉默不语。

宋玉怀道:“孟老,你不会也被她蛊惑,觉得她适合做皇帝吧?”

“老夫一直觉得? 女人毕竟是女人? 太容易感情行事? 从而丧送大云。”

“正是如此? 听说是李澄空的一句话,皇上就乖乖听了,干出这种修水渠的荒唐事。”

“可皇上手段确实光明正大而高明。”紫袍老者孟星宿缓缓道:“老夫看得出来? 很多朝臣嘴里说着反对,其实已经接受了这事实,没有了反抗之意。”

“这怎使得。”宋玉怀哼道:“难道我大云所有男人都要被一个女人所统御?”

“唉——!”孟星宿叹息道:“形势现在对皇上极有利,尽管修水渠之事荒唐,可万一真有大旱,那皇上就是天命之选,无人再能撼动。”

“哈哈……,大旱……哈哈!”宋玉怀大笑。

孟星宿正色说道:“王爷,此事既然是南王爷提起的,那就不能不防。”

他沉声道:“南王爷行事高深莫测,崛起之速近乎奇迹,这样的人会犯这般低级的错误?老夫更倾向于大旱。”

“孟大人你也相信会有大旱?”宋玉怀停住大笑。

孟星宿缓缓点头:“全国上下修建水渠的损耗太巨大,一旦没有大旱,皇上只能退位,如果没有把握,李澄空怎敢说出口?”

如果没有大旱,皇上退位,李澄空会承受不住内疚,甚至两人关系都会断绝。

如此巨大风险,李澄空怎能不慎之又慎?

“我才不信会有大旱。”宋玉怀冷冷道:“得再加把火,让朝野的反对更烈几分。”

“这个时候再煽动,很容易暴露我们。”孟星宿道。

“唔……”宋玉怀皱眉:“确实不得不防,我这位皇妹可是冰雪聪明的。”

他虽已经布置了刺杀,却绝密不宣,对孟星宿这个心腹也没有告知之意。

刺杀皇帝是死罪,孟星宿万一怕了呢?会不会主动告密?

孟星宿道:“依老夫看,就静观其变吧,如此巨大工程,一定会出乱子的,到时候再发难不迟。”

“甚好。”宋玉怀缓缓点头。

孟星宿道:“王爷不必急,总会有机会的。”

他知道宋玉怀的志向,可皇位不是随随便便能坐上去的,最关键还是李澄空。

李澄空太过强大,太上皇都忌惮,绝不能惹怒了他。

否则,即使得了皇位也坐不稳。

他现在最担心宋玉怀太急切,急功近利之下做出不测之事,以为能侥幸而逃过李澄空的报复。

岂不知李澄空的强大远超想象,皇上一旦有不测,李澄空甚至不会讲什么证据,会有一大部分人受株连,包括自己在内。

“好。”宋玉怀微笑道:“本王不急,徐徐图之即可。”

“正是。”孟星宿忙点头。

恰在此时,“砰”一声闷响,天空飞下一道黑影,重重落在观星台上,恰落在宋玉怀脚边,却是一个英俊青年,已然昏迷不醒。

宋玉怀脸色微变。

孟星宿扭头四顾。

夜色如水,夜空根本没看到有人,不知这人是谁抛下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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