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以为会轰轰烈烈一场厮杀,却是如此无声无息。
天刀宗气势汹汹而来,却寂然无声死去,竟然让他们泛起兔死狐悲之感。

武林中人就是如此,原本以为杀别人小菜一碟,结果却客死他乡,毫无反抗的被杀。

“唉……”周鹏飞摇头道:“南境……”

他扭头北看,摇摇头。

南境仿佛一只吞人的巨兽,随时会把自己吞进去,这南境的实力太可怕,远远比想象的可怕。

宋玉琪脸色沉肃。

他当初一照面被李澄空压垮,知道自己差得太远,可对南境的实力并不怎么放在心上。

圣堂一百多个大宗师,一下出了那么多大宗师,肯定修为一般。

大宗师与大宗师的差别有时候就像宗师与大宗师的差别一样的大。

大宗师仅凭数目是没用的,关键还是修为高深,李澄空自己的修为高没用。

可现在才知道,南境里不是只有一个李澄空强,还有别的强绝的大宗师,不可力敌!

“走吧。”周鹏飞沉声道:“宋师弟,你的心思该收起来了,别乱来。”

“唉……,这运气太差了!”宋玉琪叹道。

原本以为自己学成归来,已然成了西阳岛第一高手,可谁知竟然出了一个李澄空,李澄空的南境如此难缠。

——

时光荏苒,当李澄空睁开眼睛时,已经是三个月过去,一口气闭关三个月。

他看向脑海中央的一尊金像,金光万丈,耀眼不可直视,金光之中有莲台,跏趺坐一尊金像,金像却是他自己的相貌。

而金像周围绕着一百零八尊天神像,如群星拱月。

他便是第一百零九尊金像。

封神金录彻底练成!

他睁开眼睛,迈出静室,外面已经站着徐智艺与袁紫烟,笑吟吟的恭贺他出关。

“老爷,天刀宗来了一拨,共八人,被萧先生灭了,再没动静。”袁紫烟道。

李澄空轻颔首。

徐智艺道:“我一直在追踪天刀宗,可惜他们隐遁消失,没能找到。”

李澄空道:“他们做恶太多,一旦实力受损便会迫不及待的遁走,生怕别人找上门。”

“正是。”徐智艺道:“一直让人追踪着,但他们行踪确实诡秘莫测,没能追得上。”

李澄空抬头看一眼天空:“找一柄他们的长刀吧,我看看。”

“是。”徐智艺答应一声。

袁紫烟道:“老爷,九殿下过来几次,前天刚刚离开。”

“嗯。”李澄空点一下头。

袁紫烟小心翼翼看一眼他。

李澄空斜睨她一眼。

袁紫烟顿时咽下要说的话。

“让你们准备的可已经准备好了?”

“老爷,都准备好了。”袁紫烟忙点头:“请帖与人手都准备好了,随时能送过去。”

“那就好……”李澄空点点头。

“不过老爷,成亲要在凤栖宫,可凤栖宫现在还没建呐,来不及了吧?”袁紫烟道。

她看到了请帖上写的成亲日期,已经只有十天左右,时间太过匆忙。

且不说别的,凤栖宫还没开始建,怎么来得及?

李澄空笑了笑:“这便开始建。”

“不可能建得完吧?”袁紫烟蹙眉道:“十天啊……”

她从没想过会有人在十天之内建好一座宫殿,简直就是超乎想象的事。

李澄空笑笑。

“老爷……”袁紫烟迟疑:“你与公主殿下真要成亲了?”

李澄空点点头。

拖得越久,麻烦越大,而且人心浮动,个个都盯着,不如快刀斩乱麻。

“会不会太急了?”袁紫烟轻声道:“太过仓促了,就这么嫁过来,公主殿下太过吃亏了吧?”

李澄空没好气的道:“看不出你还挺向着清溟的。”

“嘻嘻,”袁紫烟道:“公主殿下的人情我可记着呢,当初要不是公主殿下……”

自己坟头的草已经三尺高了!

早就被死太监杀了!

这个人情她怎么可能忘记,一直感激于心。

现在看匆匆便要成亲,而公主殿下身为皇帝,成亲应该是大张旗鼓,天下皆知,举世瞩目才行,怎能如此仓促?

这样太过委屈了独孤漱溟。

李澄空道:“行了,这些细节就没必要太过在意。”

“老爷……”徐智艺轻声道:“女人与男人是不一样的,男人觉得不须在意的东西,女人却很在意,尤其是成亲这件事。”

李澄空皱眉:“这么说,要再拖一拖?”

“最好还是能怎么隆重就怎么隆重,能如何的瞩目就如何的瞩目,才能无憾。”徐智艺道。

袁紫烟用力点头。

李澄空笑笑:“行了,你们依照吩咐去做即可。”

“老爷——!”袁紫烟看他无动于衷,大是恼怒又焦急。

李澄空摆摆手道:“这些我都知道,早就安排好了。”

他不是鲁莽人,不是直男,而是一个成过亲,而且离过婚的男人。

他不敢说对女人了解,但至少与女人在同一个屋里生活过几年,跟成亲前的男人当然不同。

“老爷你是怎么安排的?”袁紫烟精神一振。

李澄空摆摆手,示意忙她的去。

袁紫烟嘟嘟红唇,又禀报了大永与大云的异动,还有大月的朝野情形。

烛阴司势力急剧膨胀,耳目众多,在大月已经隐隐可与宗师府严宽的耳目媲美。

她的目标就是有一天能胜过宗师府。

根据烛阴司的观察,大永很安静,大云也很安静,仿佛都在静观其变,在看独孤漱溟的热闹。

他们都推测大月会乱起来。

现在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早晚会有暴风雨袭至,搅乱整个大月。

而大月朝野却是潜流涌动。

不过这些没必要在意,一切皆在独孤漱溟的掌握中,有两位圣女在一旁辅佐,独孤漱溟洞若观火。

她只是一直隐忍不发,看群臣如何的行动,从而学习他们的手段,洞彻他们的行事规则,对大月官场有彻底的了解。

她觉得这是极难得的学习机会。

官场自有其运行规则,即使身处其中者也难尽窥,掌握规则少者难升官,掌握规则多且善于利用者,则能爬升至人巅。

这些官员如何串联,如何埋线,如何引爆,如何的掩护,如何旁敲侧击。

独孤漱溟觉得他们运用之道不啻于高明的兵法,当真是大长见识。

她时而装糊涂,时而精明,时而借力打力,总之不让群臣掌握到行事风格,让他们觉得高深莫测,心生忌惮。

不知不觉中,三个月过去,斗法仍旧激烈,一批官员罢黜,一些官员擢升,朝廷已经大洗牌。

新的官员上来,需得站稳脚根,站稳脚根不易,便要互相争斗。

这样无疑分散了与皇帝对抗的精力。

独孤漱溟的帝王之术渐渐娴熟,左右互搏,借力打力,平衡之术。

群臣渐渐圈入漩涡之内无力自拔,各自都有对手,都有政敌,无暇他顾。

这个时候,独孤漱溟才真正松一口气,行事越发游刃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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