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叶瑟就这么被动地留下来了。
更让叶瑟有些难以置信的是,晚上,她的父亲竟然会到了她的床头上来讲故事。

“爸?”安院长的行为,着实让叶瑟以为自己在做梦。

“你躺着,别动。”

安院长的手里拿着一本书,是一本诗集。

叶瑟注意到,是卡特琳·波兹,原本是一个寂寂无名的法国女诗人,语言锐利致命,充满知性女人的内省张力。

现在安院长正在读的,就是她的代表作《最崇高的爱》。

“最崇高的爱,它胜过记忆

我从没有炉灶的火里制造我的全部时日

你在什么样的命运里描绘我的故事

在什么样的沉睡里看见你的荣誉

啊我的住地……

当我迷失了自己而且裂开

向着那无限的深渊

当我无限地裂解

将我覆盖的现在

又将我背叛

最崇高的爱……”

叶瑟看他读的很认真,思绪一下子有些飘远。

事实上,她并不是很能明白,为什么父亲要选这样一首诗来读。

在她的印象里,父亲是科技院的院长,刻板,严肃,他喜欢的,应该是那种特别传统,特别古典的诗词才对。

没想到,竟然会是一位法国女诗人的诗。

“怎么样?我读的还可以吧?”

叶瑟愣了一下,“嗯,您读的特别好。”

“我知道你的法语说地特别好。可惜了,爸爸不会法语。可是爸爸很喜欢这位女诗人的诗。当年,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如果有一天你妈妈怀孕了,我就像是现在这样,坐在床边读诗给她听。”

叶瑟愣了愣,看到他略有些沧桑的脸,心底情绪有些复杂。

“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好父亲。这么多年,等到你能独立自主了,我才找到你,瑟瑟,你怪爸爸吗?”

叶瑟摇摇头,目光怔怔地看着他,“爸,你很好。当年的事,不是你的错。”

安志文突然笑了一下,“当年,我是真地很爱你妈。我还跟她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有了孩子,就可以一起在院子里晒太阳,如果生的是个女孩儿,我就带她去做手工,如果生的是个男孩儿,我就教他打枪,带他爬树上山。”

叶瑟不知道应该怎么安慰这个太容易自责的父亲了。

“瑟瑟,你知道吗?当初我和她在一起之后,我不止一次地跟她说,我希望她以后能生个女儿。因为女儿乖巧安静,女儿漂亮懂事。

或许她是觉得我是故意那样说的,所以,才会在生下你之后,竟然舍得让别人将你抱走了。”

伤心事再次重提,谁的心里都不好受。

叶瑟叹了口气,“爸,过去的事了,不提也罢。现在这样不是也挺好的?你看,你有一个温柔体贴的妻子,还有一个我这么优秀的女儿!”

后面一句,语气故意轻松了起来,还带着几分的搞笑。

安志文被她这模样给逗乐了。

伸手给她掖了掖被子。

“乖,时候不早了,你睡吧,爸爸在这里念诗给你听,就当是催眠曲了,好不好?”

叶瑟心里只觉得暖暖地,幸福感爆棚!

“谢谢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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