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夏的夜,燥热不安,阮氏公馆里却是绿树环绕,凉风习习。
丽娅坐在床上,没有丝豪睡意。

加鸿才回B城了,总算是放过了她。

又或者加鸿才知道她要嫁给阮瀚宇了,不敢动她了吧,总而言之,今天晚上,她没有接到加鸿才的电话。

洁白的婚纱就挂在衣厨里,圣洁美丽。

曾经多少次,她梦想着穿上漂亮的婚纱,然后挽着像阮瀚宇那样高贵俊美的心爱的男人的手踏上红地毯,走进婚姻的殿堂。

那些只能在梦里出现的画面。

但今天,她真的拥有了。

这是确确实实的,她要嫁给那个梦中的男孩了。

虽然他已经有了妻子,可她不在乎。

只要阮瀚宇能爱她,惜她,她可以毫不在乎的。

可现在,她的心却像被塞进了无数的砂砾,咯得难受,一点也感觉不到快乐的气息。

阮瀚宇并不爱她,甚至以后也不可能会爱上她吧。

现在整个的阮氏公馆没有一个人爱她,看得起她,还像小时候那样,她和她的妈妈在这里受尽了屈辱,白眼,然后像被狗一样的赶走了,妈妈就那样惨死了。

她蜷缩成了一团,浑身发冷,双手拼命地抱紧自已却还是抑制不住的发着抖,颤粟着。

为什么,为什么她的命会如此的苦?

她不甘心。

渐渐的,双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眼珠子直直地盯着外面,牙齿咬得红唇滴血。

她竟然站了起来毫无目的地朝着外面走去。

夜已经黑沉沉的了,园子里的路灯都关灭了大半,夜风吹来,倒有点凉凉的舒爽,不知名的虫子在黑暗的花丛中啾啾叫着。

朦胧的月光中,星光璀灿,天空并不是那么的空旷,透着一些深蓝色,向远处延伸开去。

丽娅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孤魂野鬼。

这里的每个地方熟悉而又陌生,如同小时候留给她的印象般庄严而又华丽,带着阴冷的寒气,高不可攀,不容她小觑。

明天她将要与阮瀚宇结婚了吗?

这种感觉太不真实了。

他现在哪里?

今天都没有看到过他的人影,脑海里想着吃晚饭时,木清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苦涩,她那模样,明显是有隐情的,但她不会说出来,或者是刻意不说给她听的。

那一刻她有理由相信,是她把阮瀚宇藏起来了,不让他明天跟她举行婚礼的。

眸眼中的怒意越来越浓,脚步更是虚无缥缈。

一幢老式的别墅出现在面前,青砖绿瓦的,说不出的庄严华贵。

小时候,她记得这栋别墅叫做“绿瓦楼”的,墨园只是正式的称呼。

她傻傻站着,惊讶自已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这个地方,墨园,阮氏公馆的政治权利中心。

她想,一定是走火入魔了,甚至在无意中都会来到这个人人敬畏的地方。

棱黑的眼珠子盯着那扇深红色的大门,眼睛一动不动的。

门口没有人,守门的保安不知去哪里了。

今天因为要忙着明天她与阮瀚宇的婚礼,整个阮氏公馆的佣人们都忙碌了一整天,此刻全部都早早休息了,此时的阮氏公馆在这个大城市中心像块空中园林,与世隔绝般的静寂安宁

这个夜晚注定会是不同寻常的。

一阵前所未有的紧张与不安向她袭来,仿佛有人牵着她的手般。

她竟然抬脚一步一步朝着墨园里走去。

一路畅通无阻,她,直接来到了阮***卧房。

此时的阮奶奶侧卧在床上,身上盖着毛毯,满头银发披洒在床头的枕套上,面容瘦削,脸色泛青,一双枯萎的手正放在胸前。

丽娅走近了,盯着她瞧着,面前的老人怎么看都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了,生命正在一点点的耗尽。

对这个老人,丽娅小时候是敬畏的,长大后,就是恨,直到那天木清竹告诉她,是阮奶奶支助了她上完的大学时,心里曾一度很矛盾,纠结,其实现在的她已经对这位年过古稀,奄奄一息,即将离世的老人没多少爱恨情仇了。

之所以会走到这里来,完全是情非得已,不由自主走过来的。

实则是巧合而已。

阮奶奶了无生机的躺着,一会儿丽娅就听到阮奶奶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吓了一跳,弯腰下去看着。

屋子里只亮着壁灯。

她看到阮***咽喉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般,面色青紫,喘着粗气,似乎随时就会一口气顺不过来,背过气去般。

心中有点害怕。

正准备退去。

抬头的瞬间,就看到阮***五手指正在用力弯张着,显然正在抽着筋。

那五个手指似骷髅般,在昏黄的灯光下显得阴森恐怖,看得丽娅一阵胆颤心惊,可眼光却被阮奶奶手掌中拿着的一个黑色袋子吸引住了。

她紧紧搼着那个袋子,即使手指在不由自主的张合着,都会下意识地紧紧搼着它,难道这会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么?那会是什么?

丽娅想要离去的脚步似生了根,再也迈不动了。

这里面一定是很贵重的东西,又或者是她的私房宝物,她眼眸转了几圈,就伸出手来朝着阮奶奶紧握的手指摸去。

阮***手指还在抽着筋,剩着她张开的瞬间,丽娅一把就夺走了那个黑色的袋子。

袋子的布料是老旧的,但质地不错,摸在手中很舒软,而袋子也是轻轻的,显然并不是什么名贵的宝物之类的,这样心中就有点失落了。

摸着触感了下,里面应该类似是几页纸吧,就在她准备丢掉的瞬间,心里又涌起一阵不甘,想这阮奶奶如此珍惜的东西,倒很想看看会是什么。

打开袋子,还真从里面搜出了几页纸来,慢慢打开来,顺着昏暗的灯光瞧去。

一会儿,她就睁大了眼睛。

原来这是一份遗嘱,看了看落款日期竟是二个月前立下的。

她惊呆了,看来阮奶奶早就知道自已不行了,就提前立下了这份遗嘱了。

遗嘱?丽娅这样想着,嘴角就浮起了丝阴笑来。

这可是个好机密,恐怕阮氏公馆还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份遗嘱吧,那可是关系到每个人的切身利益呢

急忙把它铺平,凑到灯光下仔细看了起来。

原来属于阮***遗产真的多到惊人,看得丽娅那是眼花缭乱的。

里面大意是把财产分成了几部分,不外乎是阮瀚宇与阮家俊的继承权,很多丽娅都看不懂,但她看得出来,阮瀚宇这位阮氏公馆的长孙,那个分到的遗产是多到惊人,真要折合成人民币,那简直是无法估计。

纸张有几页,最上面二页都是阮氏公馆及老爷子留下的产业,包括一些看不懂的银行与海外基金之类的,那是公家的财产,继承者大部分都是阮瀚宇的。阮家俊的也不少,之所以阮瀚宇的多,上面的解释是因为他个人创业把原本不大的祖业带大了的缘故,都是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分配的。

至于阮沐天与阮沐民的财产,上面也列了很多,丽娅不感兴趣,也无心细看,心里担忧被人撞到了,就急急翻到了后面的几页。

她一目十行的浏览着,直到后面竟然看到了‘丽娅’这二个字时,惊得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她睁圆了眼,仔细看了后,脸立刻就青紫了。

阮奶奶特意在最后面加了几句话:因当年对安琪儿心存愧疚,她这些年已特设立帐户支助丽娅读完了大学,尽到了应尽的责任,因此以后的阮家人不必对她心存任何愧疚了。

而最后更有一句话差点令丽娅当场气昏死过去,那是紧接着的一排黑色的大字,上面明确写着:

阮瀚宇一定不要娶丽娅为妾!否则不得继承遗产权!

这行字像闷雷在她脑中轰然炸响,炸得她天旋地转起来。

天啊,这样的话,被当作遗嘱写了出来,而这字迹,这落款日期都是二个月前的事了,显然,现在的阮奶奶早就是神志不太清醒了,这样的遗嘱不可能是现在能够立得出来的,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阮奶奶早就料到了这一切,就在她受云霁的指使进入到阮氏集团时,阮奶奶就知道她了,也知道会有今天的结果了,因此,她提前立下了这份遗嘱来阻止她与阮瀚宇的婚礼。

‘阮瀚宇一定不要娶丽雅为妾,否则不能继承遗产权。’这样的话,只要哪天宣告出来,哪怕是明天她与阮瀚宇已经举行了婚礼,但在还没有注册的前提下,那什么都是白费了。

这无疑是判了她的死刑,她是永远不可能嫁给阮瀚宇的,奶奶都已经写进了遗嘱里了。

天啊,太可怕了!

果然是只狡猾的老狐狸。

可恶的老东西!

丽娅在心里恨恨骂道,满心腔里都是怒火。

不让阮瀚宇娶我,你们谁都不愿意我嫁进来,今天我还就要偏偏嫁给阮瀚宇,一个个气死你们。

我不仅要阮瀚宇娶我,还要把木清竹赶出这阮氏公馆,让你们一个个看扁我吧,我要让你们生不如死,活活气死。

她眼里的怒火越来越炽。

柜子上面就是笔筒。

一咬牙,伸过手去,拿过笔筒里的黑色铅字笔,对着那个不字轻轻动起了笔,很快就把‘不’字加多了个偏旁改成了‘还’字,改完后,她再仔细一看,念出声来“阮瀚宇一定还要娶丽娅,否则不能继承遗产权。”

这样一念感觉到顺气多了,脸上露出了一丝奸诈的笑。

正在还想看看有什么能改的时候,有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响了起来,那是直接朝着阮***卧房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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