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裘经理被人举报的事儿,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孙影问。
我当然知道,为此老Q还专门写了一个澄清书让大家签字,当时我不签,还得罪了他,而到底是谁举报的,还一直是个谜,我盯着孙影问:“是你举报的?”

孙影微微点点头,深吸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呢?他可没有得罪你啊!”我问道。

“那时候我就和Lee在一起了,他想过来,就让我写了那个举报信~”孙影顿了一下继续说:“我举报的都是真的,老Q也不是个好东西。”

我嗯了一下点点头,老Q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但和这个Lee比起来,他简直能成为五讲四美好青年了,在孙影这里对Lee有了更深刻的了解后,他和老Q之间的斗争,我偏向了老Q。

孙影走后,我再也没有和她一起看电影的想法了,我无法接受。

在工地待过的人都知道,这里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若没有无欲之刚,想全身而退除非你什么都不是。我虽然是一小小设计师,却代表设计掌握一方话语权,麻烦自然是少不了。

有一段时间,有一个施工单位的包工头,真是没少给我添麻烦,最后还把大流牵连了进来。

这个包工头人称阿彪,三十多岁,长的粗壮,肤色黝黑,承包了其中一栋楼的钢筋活。为了利益最大化,这货可真没少挖空心思钻空子,有时候我在想,他头上不长个锤子真是白瞎了,作为设计,还真没少给我下套,比如他在让我签字确认的联系单上偷偷减小钢筋直径,或者把钢筋符号由三级钢改为二级钢,还好我心细,不然就掉进坑里了,对这种让人防不胜防的事儿,我自然是很不喜欢,他再有单子过来的时候,我就会看的特别仔细,有一点点歧义的就会让他重新改过。

一开始他还是态度很好积极配合的,后来看无利可图,估计也对我不感冒了,说话语气不觉带着情绪。

那天周五晚上,我正坐在办公室等大流的时候,阿彪突然闯了进来。

“杨工,你在啊,”阿彪边走到我位子上边说:“我这有个单子想麻烦你确认下,签个字。”

“什么单子?”我一看到他,就打心眼里嫌烦。

阿彪把单子递到我手上说:“给,标准层钢筋我们进行了调整,已经和监理甲方说过了,他们让你签个字。”

我接过单子一看,楼板钢筋间距从150cm改为了180cm,这明显是优化了,还可以说成调整。

我抬头盯着阿彪说:“这是谁优化的?计算了吗?有什么依据?”

“监理和甲方都同意了。”阿彪避开我的问题强调说。

用甲方来压人,是他们惯用的手段,可我是了解老洛老Q和Lee他们,这些人鬼的很,做事是从来不留痕迹的,于是淡淡的说:“嗯,好,谁同意的先让他们签字。”

“卧槽,”阿彪习惯性的爆了粗口:“你不是设计嘛,肯定你签字确认啊。”

“我已经确认了,设计不同意。”

“卧槽,妈的~”阿彪忍不住骂了一句。

“你嘴巴放干净点。”我盯着他警告说。

阿彪确实彪,长期从我这里得不到好处的郁闷再也压抑不住了,猛的一拍我的电脑显示器叫道:“老子就骂了,你一个小设计师装什么装。”

我的电脑是那种老式的**显示器,本来就有毛病,被他这么猛的一击,闪了起来。

我顿时上火嗖的一下站起来,指着他骂道:“你他妈给我滚,别在这里撒野。”

“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阿彪边骂边往旁边看了看,走过去掂起一把椅子就朝我抡过来。

这是要打架了,我随手拿起桌上的玻璃杯紧紧的握在手里,当时我很冷静很清醒,我确信他的椅子没到我头上之前,我的玻璃杯就能在他脸上先开花。

然而都没有,阿彪突然嗷的一声,在我面前跪下了。

我定睛一看,是大流,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也没看到他怎么出的手。

阿彪迷茫的扭过身,被大流一把抓住头发,膝盖狠狠的顶在脸上,阿彪又是一声惨叫,然而大流并没停手,一个耳光扇了过去,同时骂道:“我让你骂我师父。”

阿彪用手抹去脸上的血,总算看清来人,搞清情况,他被这么打估计还是第一次,心中那股怒火迅速冲破天际。

“卧槽尼玛~”阿彪一声怒吼,硬生生的从地上爬起来,抡起拳头就往大流脸上砸去。

还没容我担心,大流矮身一闪,拦腰一把把他抱住,目测一百八十斤的汉子就这样生生被他横着举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哇~”阿彪发出一声奇怪的叫声。

大流照着头猛跺了几脚骂道:“竟然还敢反抗。”

阿彪挣扎了几下,还是没有起来,怄搂着腰蜷卧在地上不停的**。

“师父,可以了不?”大流洋洋得意的问我。

我挥挥手说:“可以啦,可以啦,礼物送过了没?”

大流一阵脸红,嘿嘿笑了笑说:“送啦,送啦,我们俩还沿着工地走了一圈呢!”

“哎呦,不错啊,有进步。”我边关电脑边说。

大流又是一阵嘿嘿直笑。

“走吧。”我和大流扔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阿彪,扬长而去。

出了办公室门,我问大流怎么那么能打,大流洋洋自得的说:“师父,你可别小看我,我从小可是和别人摔跤长大的,我们那没人是我的对手。”

“这么厉害?”我有点不信。

“真的,不骗你,巧红可以作证。”

“谁?”我疑惑的问。

“巧红啊,我邻居家的女儿,从小跟着我打架,每次都是我打,她加油。”

我咧嘴一笑,好吧,我服。

我以为阿彪会报复,奇怪的是他并没有,反而对我客气了很多,说话做事不再那么飞扬跋扈,没大没小,看来他也不傻,求财的人而已。

肥仔和许元元的婚礼在十月一日如期举行,现在想想,那仍然是一场奇怪的婚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场婚礼,才预示着肥仔的婚姻注定几多坎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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